葉姿迷迷糊糊地按下了鬧鐘,剛要習慣地起牀,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昨天跟那小子狠狠吵了一架,她憑什麼還要起牀幹活?
跑也跑不了,連電話都沒得打,她消極怠工,這總行吧?
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葉姿打算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狠狠地睡上一個懶覺。
長久養成的習慣,要改可不容易,在柔軟的牀上烙了半天餅,她終於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睡不着了。
咚咚。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節奏,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葉姿真煩,一萬個不想理會。
可是她裝死沒用,外面那位顯然沒什麼耐心,第二遍沒敲開,直接威脅。
“再不開門,我就踹了。”
帶着濃濃的起牀氣,葉姿呼地打開了房門。
“元野,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還要踹門?丫是屬驢的?
元野一身白色純棉短袖短褲,脖子上搭着一條白毛巾,鬢角微微溼潤,顯然是剛剛晨練結束。
擡手看了看腕錶,元野的表情再自然不過:“快八點了,早飯還沒有做,你說誰更過分?”
葉姿簡直要被氣得吐血,他竟然還要求自己做早飯?還有比他更厚顏無恥的人嗎?
“不、做!”
硬邦邦地扔下兩個字,葉姿轉身就要回屋。
她就消極怠工了,她就非暴力不合作了,他能把她怎麼着?叫外面的火頭兵拎着槍逼她做?
可惜她忘了,這男人不光動嘴,有時候還動手。
自己的小身板還沒轉完,噌地一下,就被元野一把抓過,撈在了懷裏——
“不做飯,爺喫你!”
男人身上還帶着鍛鍊後殘存的熱度,雄性氣息格外的濃烈熾熱,混合着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再加上那曖昧至極的話語,頓時讓人臉紅心跳。
媽蛋,這小子還敢動手動腳了?當她四年警校白唸的?
想也不想,葉姿張開小嘴,狠狠地就朝他肩膀上咬了下去!
好吧,臨危之際,唸了四年警校的葉姿跟所有的女人一樣,本能地動用上了最原始的武器。
本以爲他會喫痛,會悶哼,至少也會一把推開她吧?可是元野卻一動不動,任由她盡情地咬個痛快,直到舌尖嚐到鹹腥滾熱的味道,她還不忘加了把勁,才鬆開了口。
等葉姿掙開元野的手臂,正好看見鮮血滲透出來,在他那件白色T恤上浸染上一圈觸目驚心的血漬。
沒想到自己竟然咬得這麼重,葉姿心頭不禁浮起一抹歉疚,不過轉瞬就化爲烏有。
誰讓他非禮她來着?活該!
低頭看了眼傷處,元野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咬完了?不生氣了?”
“咬死你,我就不生氣!”葉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潛臺詞,咬不死你,我就繼續生氣!
想讓她原諒他?做夢!
“行!”
元野脣邊的笑意擴大了些許,似是讚賞,就當葉姿正以爲這傢伙真的是夠大度的時候,下一句又暴露了他的真實目的。
“看在我流了這麼多血的份上,你得做點什麼喫的,給我補補吧?”
要擱在古代,這廝絕對是個根正苗兒紅的紈絝公子。
惡狠狠地瞪了紈絝一眼,葉姿昂首挺胸,走到樓下的廚房,把某個陰謀得逞正在微笑的混球扔在走廊。
二十分鐘後,看到餐桌上擺得所謂“早餐”,某紈絝笑不出來了。
煎得黑炭一樣的火腿,外焦裏生的荷包蛋,冒着串煙味的牛奶,整個餐廳飄蕩着一種詭異的味道,令人彷彿置身於火災現場。
跟這頓飯相比,上次慘遭元野挑剔的早餐簡直就是珍饈美味。
“元先生,請慢用!”一臉嚴肅地行了個敬禮,葉姿字正腔圓地彙報,完全是盡職盡責的忠誠表情。
再次瞅了眼慘不忍睹的餐桌,元野扯掉餐巾,站起身來。
儘管肚子空空,還剛剛失血,可是這樣的早點,他還是喫不下去。
看到他放棄抵抗,葉姿暗喜,立刻變本加厲地再次敬禮,表示熱烈歡送:“元先生,請慢走!”
可惜喜悅的感覺還沒持續兩秒鐘,她就聽見元野淡淡的聲音。
“跟我走。”
葉姿的笑容僵在臉上,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跟他走肯定沒好事。
“報告領導,我還有工作——”
“你的工作,不就是保護我?”元野側臉,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好看的五官上,折射出一層金燦燦的淡光。
明明很養眼的一幕,葉姿卻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寒意,一門心思想拒絕他的提議。
沒等她想好措辭,已經走到大門口的元野又丟過來輕飄飄的一句話。
“我要去市裏,你可以找機會溜走。”
溜走?他會有這麼好心?
儘管嚴重懷疑他的誠意,可是這個條件實在太有誘惑力,葉姿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跟上,腳已經走出了大門,跟在元野身後。
……
這是一家主營粵式茶點的茶餐廳,跟綠島大多數高檔場所一樣,這裏也是看海景的好地方。
坐在風景最好的臨窗包間裏,葉姿看着元野熟稔地報出一個個陌生的菜名,再看看外面一望無際的大海,覺得自己想從這裏逃跑,簡直是白日做夢。
要是她敢現在跑,肯定被當做要喫霸王餐的主兒,直接被一幫服務生撂倒。
就知道這傢伙在騙自己!
粵式早茶以精緻著稱,茶是醇香的大紅袍,粥是魚片粥,湯是豬紅湯,接着便是流水價上的蝦餃、幹蒸燒賣、牛百葉、椒鹽鴨下巴、XO醬蒸鳳爪、蒸排骨、叉燒包、蟹黃灌湯包、飄香榴蓮酥,還有不少葉姿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點心,滿滿當當地擺在桌子上,讓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動。
葉姿看了眼幾十個小籠屜,雖然每一籠數量都很少,可是一下子點這麼多,他倆喫得完嗎?
不管了,填飽肚子,纔能有力氣逃跑不是?
想到這裏,葉姿不再客氣,更不用裝什麼淑女形象,直接動筷開喫。
跟葉姿好得出奇的食慾相比,元野吃了兩口,便把筷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