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挎包,我以這個地點爲中心四處查看,終於是在邊上凌亂的草叢上發現了一地鮮血。
草叢明顯有人踐踏的痕跡,在加上這滴鮮血,我認定了方向,直直的走了過去。
走了沒有幾步,草叢之中飄蕩着越來越多的紙錢,手機燈光一照,這乍起的北風一吹,頓時眼前便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我繼續往前走着,前方好像是放垃圾的地方,各種紙紮靈偶殘骸堆積在一起,形似一張張絢麗的臉龐在風中肆意抖動着。
而在這些殘骸之中,我又發現了一滴鮮血。
從這滴落的少量血液來看,韓紫瑩應該是受了一點傷,但不怎麼要緊,我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但這大晚上的,又是在這空蕩蕩的廢棄火葬場,兩個身體單薄的女孩子,我覺得還是要抓緊找到她們比較好。
我看了看手機,此時已經快要接近午夜十二點了,我覺得自己應該要抓緊時間了。
我順着這個垃圾堆的方向直直向前,只不過跑了沒有多久,腳下不知道絆到了東西,我一個趔趄栽到了前面的荒草堆裏。
“什麼東西?”
我站起身子,回身摸去,入手冰冷,隱隱約約間我感覺好像是個圓形的東西。
扒開上面覆蓋的雜草,手機燈光照在上面,我打眼一看,竟然是之前在公車上調戲李蘭蘭的其中一個民工。
“這是什麼情況?”
我觀察片刻,發現這男人死的很有一些時間了,但是之前我明明才把他們才從公車趕下去沒多久啊。
“對了,拳印。”
我當時在公車上用了一絲暗勁,如果真的是之前的男人,那他胸前肯定會留下印痕。
我一把死開男子山上沾滿泥土的單衣,一個發青的拳印正正印在男子胸口。
這下錯不了了,這個男子正是我之前在公車上碰到的,欺負李蘭蘭那個。
“不對啊”
我想來想去,還是沒能想明白這裏面的問題。
我出手間,是極有分寸的,特別是對於普通人,我更是回萬分小心的拿捏着自己的力道。這個男子最多會受點傷,在醫院裏躺上一段時間,但卻絕不會致死。
再者,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和隱現的屍斑來看,這男人已經死的有兩天了,這在時間上卻又對不上了。
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浮現到我的心頭:“莫不是這男人早已經死了,跟他同伴一起搭乘十四路公車的時候已經是個死人了,然後他們欺負李蘭蘭,才被我一頓狠揍下在胸口留下了痕跡?”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說法才靠譜點,只是我覺得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死了還不安分,還藉着黑夜在陽世間騷擾生靈,當真是有些奇怪。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在許多方面還存在不足,老爺子曾經說過,如果我天眼術運用熟練之後,藉助我們劉家祖傳的技藝,可以看破世間一切虛妄。
而如今,或許是我天眼術還是有點生澀的原因,很多時候明明存在着的異常我都沒有看出來。
我想不明白我目前所發現的一切到底都存在着什麼樣的關聯,但我確信的一點是,這城北火葬場肯定是那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
繼續前行,我小心的探查着,終於是走過了這片空曠的院子,來到了一片連綿的建築羣前面。
藉着手機燈光,我一點點的往前探查着,卻發現很多建築都是鎖着的,連門前的灰塵都還是厚厚的一層,顯然是沒什麼人來過。
“接待室,大型倉庫,禮堂,骨灰存放庫,停屍間,火葬室……”這些地方大部分的門都是鎖着的,我繼續往前查看。
火葬場一般分爲人行道和運屍通道兩個主幹道,我如今所在的是人行通道,運屍通道眼見着被一扇厚厚的鐵門封閉着,上面佈滿了錯亂交織的蜘蛛網。
此時右手的手機突然熄滅,我暗叫不好,連按了幾下開機鍵卻還是沒有反應,嘆了口氣,這手機的電池可真經不起用。
上次在李青青所住的平安公寓把手機屏幕摔壞了之後,我還專門又買了一部電池容量大的,看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我這才用手機照明沒多久,就沒電了。
感受着身周無盡的黑暗,我突然覺得有些發慌。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前面似乎有一絲絲的燈光傳來,我打起精神,急忙沿着人行道,朝着那絲燈光跑去。
我速度極快,生怕這唯一的一點光亮撐不到我去的時候,不過還好,一直等我找到了這絲燈光的源頭,它都仍然在亮着。
斑駁的樹影隨着那絲燈光在我周圍來回晃動扭曲着,我覺得它們彷彿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着,不知道想把我帶到什麼地方。
“去,還是不去那?”
看着這無盡黑暗中唯一的燈火,我還是定了定心,決定要上去看看。
我擡步向前,踏上了第一階階梯,腳下有些溼滑,藉着那微弱的燈光看去,卻是一層綠油油的綠色菌種,記得老爺子說過,這種東西俗稱地皮,長生長於陰涼潮溼的地方,可食用,也可入藥。
我尋思着這地方天天風吹日曬的,怎麼可能會生出這玩意來,但如今顯然不是糾結這種小問題的時候,找到韓紫瑩李蘭蘭才最爲要緊。
我一步步的踏上階梯,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三階。
我在階梯上面佈滿灰塵的地面上蹭了蹭腳底的綠菌,回身望去,身後階梯上留着一道長長的腳印,只是不知道錯覺還是什麼,在我上這個階梯之前,這階梯上明明是隻有那些綠菌的,此時在我走過的腳印邊上,似乎還有一道較淺的印記若隱若現。
只是當我蹲下身子細細看去的時候,卻只能看到我自己的腳印,別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難道,是我自己眼花了?”
最終,我只能把這一切歸結於我處在黑暗中太久了,或許是眼睛有了些不適應。
我轉過身子,看着眼前裂開着一條縫隙的木門。
木門並沒有上鎖,我走前一步,試着推了一下。
“吱嘎”
陳舊的木門似乎佈滿着數不清的蟲洞,訴說着這扇木門所經歷的年代的久遠。我輕推之下,木門便吱呀着完全打開了,只是左半邊的那半扇木門,似乎是經不起歲月的侵蝕,被身周的北風吹動搖晃着,搖搖欲墜。
一股極度腐朽的氣息自屋內傳來,我一個不查,吸進去了一點,竟然感覺自己的腦袋隱隱有些發昏。
“我去,我不會成爲第一個被薰死的陰陽雕刻師吧?如果真是這樣,我會沒臉去見我泉下的祖輩的。”
我蹲在一邊,大口的喘着氣,這孤冷的地方,我也只有自己跟自己開着玩笑,來釋放心裏過多的緊張感。
“劉嶽,快來救我。”
就在我遲疑着到底要不要進這個房間的時候,一聲微弱的求救聲突然從這個房間內傳了出來。
“好像是韓紫瑩的聲音?”
一來周邊的風颳的比較大,而來這道聲音似乎是從房子很深的地方傳來的,我有些不確定,但咬了咬牙,我還是一頭衝了進去。
“吱呀”
我前腳剛衝進去,身後的木門卻突然關了起來,我回身使勁拉扯,卻發現之前老舊的木門現在竟然是關的嚴絲合縫,連一點點的風都透不進來。
又試了幾次,卻還是沒有效果,眼見如此下去,只能是白費力氣,我只能回過身子,仔細看了過去。
眼前那絲燈光,離我的距離好像是有點距離,而我身周,卻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除了令人作嘔的黴味,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只能沿着那道等光向前了。”
周圍什麼參照物都沒有看,我身上的手機又沒了電,就是一個沒有用的鐵塊,我只能沿着眼前哪絲燈火,慢慢向前走去。
我走了很久,周圍卻還是一片空曠,我心中暗暗奇怪,那絲燈光極爲微弱,爲何能照到這麼遠的地方?
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大概半個小時就能走到燈光所在的地方,但是這都過了將近四十來分鐘了,我覺得我離之前所見到的燈光距離好像一點都沒有變。
而之前韓紫瑩的求救聲,自從我進入這個好像沒有盡頭的房子之後,就再也沒有響起過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奇怪。但是如今我卻是百般術法,卻無用武之地,因爲我的眼前,除了這空曠的房子,再也沒有其它。
“開天眼”
以防萬一,我還是不惜耗費靈力,開了天眼術。
又過了十來分鐘左右,眼前的景色終於是有了些變化,牆壁四周,多了些白色的幡布出來,只是上面全是書寫着血色的紅字。
“死……死……”
開始是偶爾的幾條,接着又走了兩三分鐘左右,入目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幡布,上面好像全是用血寫着大大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