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我進店裏的時候,就隱隱的感覺好像哪個地方不對,如今等我想店中看去,之前杜小靈擺放鐘擺的那個地方,果然空空入也。
“不好,小靈定是碰見什麼事情了。”
心中有些焦急,我趕忙走出店裏,只是讓我惱火的是,店門口我之前所感覺到的那一絲惡魔氣息極弱,就在這片刻功夫,似是被風吹散着,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殘留了。
顧不得身上疲憊,鎖上店門,我便在附近疾馳,到處找了起來。
“桌子上的夜宵還在溫熱着,說明小靈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她可能就在這附近不遠處!”
杜小靈出門的時候定是極爲匆忙的,連手機都沒有帶,所以此刻我聯繫不上她。
“鐺鐺……”
就在我在這四周茫然的到處尋找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我熟悉的鐘擺響聲。
“這是小靈的那個鐘擺!”耳聽其聲,沿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我趕忙趕了過去。
如今已是凌晨快兩點的樣子,這冬日的大街上更是沒什麼人,所以我靈力灌注腳下,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估計,飛奔了起來。
可是就當我循着路邊的路燈燈光,沿着這長街狂奔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就在我對街的位置,有一個身着黑色道袍的道士正隔着馬路直直的盯着我。
他身上道袍的樣式極爲古怪,連着個帽子把自己渾身包的嚴嚴實實的,只留眼睛口鼻在外面,讓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
而他的黑色衣領上,我隱約能看到繡着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若靈若仙,彷彿是活的一樣。
那道士手拿着一柄泛着銀色的法杖,法杖頂部似乎是用精金打造的一條斑駁大蛇,而那大蛇的頂部,正正的對準着我。
我心中似乎有感,“這道士是爲我而來!”
只是如今杜小靈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我只是瞥了這道士一眼,就趕忙循着剛纔鐘擺響聲傳來的街頭趕了過去。
只是回頭之餘,對於剛纔那道士的穿着打扮,我卻隱隱感覺有些熟悉。
一邊往前奔跑,我一邊想着,“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思緒片刻,卻什麼也沒有想起來,也就就此作罷。
“嘭!”就在此時,我感覺自己突然間好像是撞到了什麼人,整個摔在了路邊。
“嘶!”突至的撞擊讓我有些跌落在地,手肘都磕破了皮。
忍着疼痛,我趴了起來,打眼看去,卻是一個身着單衣的小男孩,正定定的趴在我側邊不遠處的地面上,一動不動的。
“這大晚上的,怎麼會有一個小孩子站在這馬路中間。再說了,剛纔我雖然心有所想,但其實對於眼前的道路一直也是留心關注的,剛纔這大街上除了那道士,明明沒有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小男孩,跟我撞在一起?”
只是如今這小男孩或許是被我撞倒的原因,至今趴在地上沒有起來。
“小弟弟,你沒事吧,要不要哥哥幫你看看?”
我走上前去,試着拍向這男孩的身體。
“沒事。”一聲淡淡的迴音自趴着的男孩口中傳出,他慢慢的爬了起來。
“沒事就好,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出來,家人是會擔心的,沒事的話趕緊回去吧。”
眼見着小男孩行動頗爲靈活,很快就爬了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我便準備離開。
若是照着以前,我定是會帶着這男孩仔細檢查一番,但如今杜小靈顯然是出了狀況,再加上這小男孩出現的地方離我點這麼近,肯定是我附近的街坊無異了,只要我第二天再去這附近問問就好了。
“嗯?小弟弟還有事嗎?”就在我擡腳將要離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衣襬突然被這小男孩一把抓住。
我以爲是這小男孩要問我要錢之類的,便趕忙從身上掏出兩百塊錢準備遞過去,只是當在小男孩將臉轉過來之後,我卻心中大驚,感覺不對。
只見這小男孩轉過臉之後,我才發現,在他的臉上似乎有一道道扭曲急性的蜈蚣虛影在四處遊動着,他雙眼赤紅,定定的看着我,雙手間各有一道虛影出現。
一道青蛇,一道黑色蜈蚣虛影化成兩道請帖模樣,疾速向我拍來。
“拘魂奪魄帖?”
就在此刻,我突然想起了我之前所看的一個山野雜記裏面,有着對這種邪門術法的記載。
相傳這是數百年前煉魂宗所使用的一門極爲歹毒的法術,用世間最毒的毒物爲引,煉其血肉精氣,最終化爲凝虛的請帖之物,來拘人魂魄。
只是據記載,煉魂宗因爲行事歹毒,早在數百年前就被有道之士合力圍剿,整個覆滅了,我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這個地方又碰見了他們的門人!
“對,剛纔那個道士!”我心中突然明悟,這一切定是剛纔那個道士布的局。
眼見着這小男孩雙手的拘魂奪魄帖離我越來越近,我趕忙起身跳開。只是這小男孩的速度竟然極快,我竟然看不清他的身影。
身上左右兩邊各自一涼,我心叫不好,只見着這青蛇虛影跟那蜈蚣虛影一左一右的,各自鑽進了我身體裏面。
精神就在此刻好像恍惚了起來,我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劇痛好像從靈魂深處傳來,身體裏那兩道毒物虛影在我身體各處四處竄動着,攪動的我渾身靈力洶涌激盪,狂亂了起來。
我痛苦的躬下了身子,強忍着身體的那痛至靈魂的劇痛感,不讓自己喊出來。
“囡囡……”
咬着牙關,我試着去溝通腰間龍頭刻裏面沉睡的張囡囡跟柳月,可是讓我驚駭的是,此刻我與龍頭刻之間好像有一道薄薄的青霧在阻隔着,我完全感覺感受不到張囡囡她們的存在。
“呵,別浪費功夫了,劉嶽。爲了對付你,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傳來,餘光所見,剛纔看見的那個對街的道士慢慢的走了過來,與退至一邊的那個小男孩站在了一起。
“你們想幹什麼?”
我努力的拖着時間,試圖去調動身周的靈力,可是此刻全身上下的靈力好像因爲侵入我身體的那兩道請帖而整個狂亂了起來,絲毫不能被我調用。
於此同時,我感覺自己渾身的精氣好像都被那兩道請帖吸食着,我能感覺到,自己慢慢的開始虛弱了起來。
此前在陳少文那裏,經歷過那些流光幻境之後,我就莫名的損耗了很多精氣,出來後很是疲憊。
而此刻身體裏的這兩道煉魂請帖更是瘋狂的吸食着我的本源精氣,漸漸的,我感覺自己似乎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哈哈,煉魂帖下,還沒有人能靠着拖時間勝出的,當然了,你越是拖時間,我越是開心,因爲呢,我嶽厲最喜歡的呢,便是看着被我種魂之人痛苦掙扎的樣子,你越是掙扎,我越是開心。”
這位名叫嶽厲的道士拍了拍身邊小男孩佈滿黑氣的臉龐,獰笑着說道:“小傢伙,你說是不是呢?”
“是的,主人。”
小男孩木然的說道,我頓時知道,這小男孩是被這道士煉魂術控制着,才變成了這樣。
“我劉家只有站着死的英魂,沒有跪着求生的懦夫!”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此刻虛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只是渾身空蕩蕩的,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此刻好像是空了一樣。
“呵,倒是不錯,但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嶽厲擺了擺手,只見一張黑白相間的請帖虛影被他祭了出來,“閻王帖,去!”
只見那請帖化爲一道黑白流光,快速向我額頭襲來。
“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這閻王帖是我採集世間極惡之氣,經過數年才煉製而成,如今你是我出山後所用道的第一人,你可以爲此感覺自豪了,就此安心的去吧!”
隨着那黑白流光襲來,我恍惚看見一黑一白的兩道虛影正面無表情的向我走來。
他們頭戴黑白高帽,而那帽子上似乎還有字跡,努力看去,一人帽上書寫“一見生財”,另一人書寫着“天下太平”。
兩人躬身虛請,只見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似是身着十殿龍袍,頭戴平天觀,手拿着一個似乎貫徹天地的大筆,執筆對我寫了一個大大的“死”字。
“黑白無常,十殿閻羅?”心頭先是一陣苦笑,我先是想着就是對付我,用的着這麼大的陣仗嗎?
可是回頭一想,又覺不對,這道士若是連地界閻羅都能請來,何必對我用這麼大的功夫。
心中明悟,想及秦九爺之前的教導,這道士恐怕是藉由世間陰鬼惡氣,去虛構成這麼一副光景,威力應該不錯,但跟地界之執法者比起來,恐怕也是差了些距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