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惆悵的坐在地上,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身下的冰涼,我想到了很多在我身邊死去之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跟悔恨之情油然而生。
“田隊,你說我的存在是不是個錯誤?”
我側過頭來,眼中好像沒有任何的表情,“是不是隻要我死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因我而死了?”
心中悲涼,想起小坤,想起九爺,王騰,想起小瑩,還有那諸多在我身邊死去之人,田麗歌所說的話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紮在了我的心坎裏。
時至如今,我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要堅強前行,可不知爲何,聽到了田麗歌所說的這句話,想起了那些人,我坐在這冰冷的街頭,看着這來來往往很是熱鬧的人羣,卻感覺自己似乎與他們格格不入。
這個世界很熱鬧,而我,卻很孤單。鬼事諸多,餘人皆死,獨留我一人前行。
“劉嶽,你怎麼了?”
田麗歌此時或許已經發現了我情緒不對,把住我的肩膀,連連的搖着我的肩膀,“喂,你這人怎麼一點都開不起玩笑啊,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反應不必這麼大吧!”
“沒事,我自己的原因。”心裏此時雖然很是難受,但我卻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
自己選擇的路,再怎麼艱難,就算是流乾身上的最後一滴鮮血,也一定要負重前行。
“算了,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店裏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的。”
坐起身子,拍了拍身後塵土,心情再怎麼糟糕,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我送你回去吧!”田麗歌不由我拒絕,便是一把抓住了我,將我拉進路邊停着的警車。
警車呼嘯而去,我心中卻還在回味着剛纔路邊執勤的民警互相間嘀咕的話,“共事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田隊對別人這樣呢……”
餘下話隨着警車遠離,我倒是沒有聽清,只是不用想也是田麗歌的同事之間的一些調侃罷了。
心中餘波未平,此時也沒有心情去想別的,而我不主動說話,一向極爲高冷的田麗歌自然是不會主動跟我說話。
一路無語,除了車窗外呼嘯而過的厲風也沒了別的什麼。
“到了。”一聲呼喊將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側頭一看,警車正正停在我店門口。
“田隊,謝了。”
打開車門我走下車去,只是剛下車來我便是想起了些事情,敲開了田麗歌已經關上的車窗,“最近海市不太平,由你們警方發佈些官方消息,讓最近人們在深夜的時候少出門。”
“發佈官方消息?”
田麗歌遲疑了下,“這個我恐怕不能做主,因爲這會引起民衆恐慌的。只不過我會考慮一下的,我那事情還很多,就先走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了,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記得聯繫我。”
“好,田隊慢走,有事情我會第一時間去找你的。”我抱拳以示謝意,田麗歌擺了擺手,便自駕車離去。
“嶽哥,你回來啦!”剛至店內,便看見了在收銀臺邊上坐着的杜小靈。杜小靈此時的傷看樣子早已經好了,起色看起來很不錯。
而在旁邊桌邊,之前幫我從徐王晨手上救下王超的白尋夢正坐在那裏,安定的喝茶,似乎我進來,她一點也沒有看到一樣。
其實我一刀劉家跟白家的恩怨,此前的時候我也是聽聞秦九爺有說起過的,只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距離現在的時間,已經很遠了。
或許有些人可以釋懷,而還有些人,卻是銘記在心的。而眼前的白尋夢,顯然便是對於那些恩怨比較介意的一個。
只是雖然如此,王超之事的確是她加以幫忙,不然當時的情況,速度本來就不是我擡擅長的東西,是否能從那徐王晨手上救下王超還真是個未知數。
再者,在我去南山墓園的這兩天,也是多虧了白尋夢在我店裏,幫我照看受傷的杜小靈,不然我還真的放不下去心。
“白姑娘,今次真是謝謝你了,日後若是有需要劉某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劉某自會盡力。”
“哼,這還用你說,老輩恩怨暫且不算,你欠了我兩個人情。”
白尋夢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子直視着我,“我有種預感,我的人情你可能很快就有機會還了。”
“沒事,只要是姑娘開口,劉某定會答應。”其實眼前這女孩雖然看着破爛,但行事之間頗有原則。
“呵,答應的倒是快,只是我希望你以後可千萬不要污了你劉家的聲譽,做人可是要言而有信的。”
白尋夢抽出一張餐巾紙,抹了抹嘴角茶漬,“以後我若是需要你還人情了,自會着人來這通知你的,放心,我是不會客氣的。”
“嗯,好,白姑娘放心,劉某從不曾失信於人,除非是我死了。”
我認真的注視着言語隨意的白尋夢,以顯示我的誠意。
“話說的倒滿,希望我沒看錯人,那就這樣吧,事情完了,在你這待着我渾身不自在,走了,不用送。”
白尋夢說完便推開了店門欲走,只是我卻突然想起來了我應該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沒有問到時候還人情的時候去哪找她。
“白姑娘留步!”
我有些情急的喊住了白尋夢,她戲謔的轉過了頭,“怎麼了,難道是這麼快就反悔了?”
“不是,不是,白姑娘誤會了。”
我連連擺手,“我只是想問下到時候我去哪找白姑娘。”
白尋夢輕笑了聲,“就這個問題?”
“嗯,對。只是白姑娘,你笑什麼?”有些摸不着頭腦,我不知道白尋夢此時笑從何來。
白尋夢因着我劉家祖上跟白家的恩怨,就算是看不慣徐王晨行事幫了我,但對上我的時候了,卻是從來沒有好臉色的。
如今她這一笑,讓我感覺心裏有些沒底,極爲不自在。
“你這都去過我那兩次的人了,如今卻問我去哪找我,難道我不該笑嗎?”
“白姑娘,你意思是說我去過你那?”聽完白尋夢所說,我心中極爲訝異。
白尋夢我確切來說,前兩天才是第一次見,我真的不能想起來我此前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她,並且還去過她那兩次。
“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
白尋夢白了我一眼,“給你個提示,尋夢咖啡館,記得不?”
“尋夢咖啡館?北侖精神病院對門的那個?”此時聽到白尋夢說道這個地方,我極爲驚訝。
此前兩次調查北侖精神病院,因爲入夜之後纔好潛入那裏,所以兩次的時候,我都是在那邊喝咖啡打發時間的。
其中第一次是跟韓紫瑩和李蘭蘭一起,而當我第二次單獨去那的時候,韓紫瑩已經是身死了,李蘭蘭還在上學,就只有我在那。
而也是第二次的時候,我在那裏見到了杜小靈的姐姐,當時她姐姐被那兩人欺負我還出了手。
只是當時還不知道杜小靈姐姐心底竟然那麼陰暗,竟然可以以犧牲杜小靈身子清白的代價,去換取自己那虛妄的幸福。
第二次在那那兩人鬧事的時候,當時他們店的店員有說他們老闆馬上就來的,只是當時我幫完他們忙之後看見了那陳白就在街上看着我。
我情知自己當時已經暴露,便沒有繼續在那尋夢咖啡館停留,就此與那店老闆沒能碰上面。
如今聽及白尋夢這一說,尋夢咖啡館這可不是正取自她的名字,而世家子弟在外行走,其實對於錢財的開銷來說,是要更大的。
諸如我家老爺子,給我留下的便是這平涼四路的文玩店,而白家既然身爲九大世家之一,給白尋夢盤下一家咖啡館也就不奇怪了。
而像雷風,因爲祖輩行善,把家產除了必要開銷全部捐了出去,所以等他出來的時候,就只有去開出租車賺點花銷。
當然,行業沒有高低貴賤,只是行事的方式不同罷了。
總歸到底,其實我們在俗世之中,都只是需要一個殼,去解決這世上形形色色的鬼事而已。
“對啊,尋夢咖啡館便是我在的地方了,我本以爲你腦袋瓜子很聰明,在知道我的名字後就能想到那。”
白尋夢有些孤疑的看了我一眼,“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笨啊!”
“額,這不是我笨不笨的問題,你這不說,我可真的想不到。”
我有些無奈,這問題雖然有些讓人尷尬,但事實的確如此,若不是白尋夢親口跟我說,我還是真的想不到這個方面。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記着你自己的承諾,對於劉家之人,我尋夢是不會客氣的。”
白尋夢一把推開了店門,一股寒風襲來,我眼見着她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