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一頓,“像上次一樣?”
“嗯。”紫雲回了一聲,臉上盡是憂愁。
“那距離去南都還要幾天?”
“只有三天了。”
紫雲嘆了口氣,“老友所託,也是沒有辦法,只等三天之後就前去南都了,到時候師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思緒一番,我本來就因爲老爺子跟王世伯在南都,一直想過去。
但苦於海市鬼事纏身,一直都不能脫開身子,所以就算知道老爺子已經受傷,卻還是待在海市這方寸之地。
如今徐王晨及鬼老已經身死,徐家想要找出殺害他的兇手,只要我不故意宣揚,想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而趁着紫雲前去南都運屍這個機會,我剛好可以一起前去南都看看老爺子他們,也能免去我心中擔憂。
“嗯,好的。”
我沉吟了一聲,“紀雲師姐既然沒事那我就放心了,眼下我還有點事情要做,三天之後我定準時來紫雲觀跟你一起前往南都。”
“好,我等師弟便是。”
紫雲頷首間似是鬆了口氣,“三日之後,我就在紫雲觀等你。”
“別無他事,師兄我就先告辭了。”
抱了抱拳,也不再客氣,謝過了紫雲留我喫飯的好意,臨走之前看了看臉上多了很多血色,眼見着好了不少的紀雲,我便沿着來時的路,回到了那林道之中。
“先生,你回來了。”
來到林道入口,便是見着周大富有些焦急的在那等着我,甫一看到我,便是極爲欣喜的迎了上來。
“嗯,我們直接去你家吧。”
周大富等我了那麼久,此時也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一聲招呼之後,我便上了他的出租車,車子啓動,便沿着眼前的道路疾馳了起來。
紫雲觀本就位處市中心位置,林道之外,便是一條通暢的馬路,車子行駛其中,速度更是極快。
所要前去的地方我也不熟,隨着車子的行駛,四周的高樓大廈慢慢變少,最後停在了一個看看着極爲破敗的低矮建築羣大門前面。
“周古村?”
看着眼前鏽跡斑斑的鐵柵欄,泛着舊色的矮牆,還有那一棟棟低矮磚瓦房,我頓時知道,眼前的這片建築,恐怕就是所謂的“城中村”了。
海市是一個繁華的港口城市,隨着近幾十年的發展,經濟騰飛,更是一躍成爲一個國際性的大都市,一片繁花似錦的模樣。
只是在這繁華之中,卻相對的隱藏着更多的貧窮與公平的缺失。
城中村,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
“先生隨我來。”
周大富將車子停穩之後,跟坐在門口看大門的一位老伯打了個招呼,便推開虛掩的柵欄門,帶着我向裏面走。
只是就在我身子進了一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襬被人拉住,前行不得。
“老伯,你這是?”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拉住我衣服的老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一聲詢問,老伯卻並不說話,一雙本是渾濁的眼球卻莫名的感覺亮了幾分,直直的盯着我的臉龐,讓我莫名的感覺有些不舒服,好像在那麼一瞬間,自己的隱祕好像都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一樣。
只是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還沒等我第二句話出口,老伯一聲嘆息之後便是垂下了眼簾,恢復了此前的渾濁模樣。
“老韓,你這是?”
此時周大富走了幾步,眼見着我沒有跟上來,回身之後頓時發現了我這邊的情況,便很是疑惑的迴轉身子,有些疑惑的詢問着眼前的老伯。
只是這老伯卻並沒有理會周大富,而是一直將目光放在我
我仔細觀察,發現這老伯也並沒有什麼惡意,便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之後,老伯鬆開了緊着我的右手,自腰間口袋拿出了一個古舊的旱菸袋,加上一縷泛黃的菸絲點着之後,卻不自吸,而是揮着那煙桿,着冒着青煙的菸頭在我心口肚臍位置各自點了三下,才幽幽說道:“去吧孩子,一切小心。”
於此同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好像多了些什麼,只是等我仔細去感受的時候,卻是發現什麼都沒有。
“先生我們走,這老韓頭今天怎麼這麼奇怪,該不是人老糊塗了吧,好不容易把先生請來……”
周大富顯然是怕這老伯惹怒惱了我,便是拉着我往裏走。
而我見着這老伯此時好像也沒有什麼話要再說的樣子,低下了頭自顧的吧嗒着旱菸,我知道,他應是沒有什麼對我想說的了。
只是眼前的房屋卻極爲奇怪的大多都是在關閉着的,偶爾看見幾個,也是在外面閒坐着的幾個老人,坐在一扇扇破舊的木門前,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於我們的經過,更是連眼皮都懶得動上一些。
心中奇怪,但此次本就是受周大富帶我來幫他妻子的,眼見着他焦急的臉龐,對於眼前的情況,我只能暗記在心,等處理完了周大富妻子之事,他心情緩和下來再問不遲。
“大富兄弟,還有多遠?”
周大富帶着我再這村巷之間行了十來分鐘左右,眼前除了破舊的房屋便是髒亂的小道,我都被繞的快記不住回去的路來,遂上前問道。
“快了,也不怕先生笑話,這地方越靠後位置越騙,房租相對也就越便宜。當然了,這小道車子也是進不來,讓先生走了這麼多的路,真不好意思。”
“不妨事,幾步路而已。”
我擺了擺手,裝作不甚在意的問了一句,“剛纔那大門口看門的老伯,是個什麼人?”
此前時候,對於那老伯奇怪的行爲因着周大富焦急的把我帶走,也沒有去細想,只是此刻想來,卻隱感不對。
那老伯看着平常,但當時看我時那幽深的雙眼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再加上他手執點燃的煙桿點向我的胸腹之間,更是讓我感覺奇怪。
我隱隱記得我此前在典籍中有見過一種類似的巫門手法,好像就是藉着煙火之物施加在人身上。
但我細想下卻又覺得不對,我與那老人素未蒙面,他應是不會害我。再說我離開之前,他提醒我要小心的模樣,應是在提醒着我什麼。
一直行走在這小巷之間,也是有了思考的時間,如今細細想來,那老伯渾身好像都是謎團。
心中有了疑惑,我自然是要問把我帶到這個地方的周大富的,畢竟相對於周大富來說,這周谷村對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說那韓老頭啊。”
周大富嘆了口氣,“說來也是個可憐人,一把年紀都快七十了,妻子早亡,聽說有一個兒子,只不過從來沒有見過,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這裏,靠着村委會發的看大門的千把工資渡日,也是艱難。”
“哦。”
我跟緊了周大富的腳步,“那你有沒有發現他平日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
周大富疑惑的回了一句,最後頓了一頓放慢了腳步,“也沒什麼別的奇怪的,也只是有的時候我們出門的時候,他會抽着菸袋跟我們說什麼不宜出行或者不宜走遠之類的告誡的話,我們也沒有當真,只當他是一個人久了,腦子有些問題,胡言亂語罷了。”
“但要說奇怪,剛纔拉着你不放可算是最近幾年中,我看着那老韓頭做出的最奇怪的事情了。”
說道這裏,周大富也是莫名的看了我一眼,“那老韓頭平日寡言少語的,就算是我們出行的時候提醒我們也只是隻言片語罷了,誰都沒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先生剛一過來,他就與平日不一樣了,先生可真是神人,我周大富沒有看錯,看來我妻子有救了。”
“額,大富兄弟你客氣了。”我擺了擺手,也不願再多做解釋。
而剛纔周大富所說的關於那個看門老伯的情況,顯然也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們或許是把那老伯的告誡當做了瘋言瘋語,但經歷了剛纔的事情,我卻莫名的感覺那老伯沒有那麼簡單。
“那你妻子出事那天那老伯有沒有說什麼話?”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問一下。
“這我就不知道了。”
周大富繼續說道,“那天我出車的早,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多問,我妻子後來也是一天天的起了變化,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了。”
“好吧,那我們就儘快去你家看看吧。”剛纔那老伯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直覺他已經是看出了我來這是幹什麼的。
這種感覺雖然來的沒有依據,但我卻莫名的感覺那是如此真實。
而問及這周大富,觀他言語間雖然也是極爲真誠,但不知爲何在談及那看門老伯時,眼神卻是有些閃爍。
而這,對於觀人甚多,經歷了諸多鬼事的我來說,自然是能看出來的,這周大富應該有些事情沒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