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之後,這老伯淡淡的說了句後,眼神中卻是不知爲何多了些憐憫的色彩,又看了看我,“至於結果,怕是不無法接受的,因爲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你要找的人。”
“哦?”
我淡淡的沉吟了下,卻是沒有對這老伯所說的太過在意,“找人之說,我倒是的確是來找人的。”
這可以說是因爲你每天都在這條街道,裏面的街坊鄰居你也都熟悉了,而我作爲一個陌生人來這個地方,一又沒拿什麼行李,二來身上衣服陳舊,也不像是來旅遊的,據此能猜出我是找人的倒是不足爲奇。
“只是,你所說的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我要找的人,又是何解,難道這也是你推銷貨物引我上鉤的一種手段?”
這老伯雖然說的一本正經,看其面相倒也很是和善,但不論是誰,若是花上等同於本來物品十倍的價錢,去買那個東西,也只是可以附帶一個根據推理觀察就能看出來的消息,卻不是誰都願意做這樣的冤大頭的。
說完自己的推測之後,我就一臉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老伯,等着他給我的回答,若是有聽到任何誆騙我的成分,那扭頭就走便是。
借這買東西的機會,我此前也只是看着老伯比起這裏的其他人來說,看着比較獨特一些,但若是他把我當成了肥羊來宰,那就當另算了,我自是不會再浪費時間。
“哎,世人都想做漁翁,豈不知自己就是那擱淺的水窪中行將喪命的魚兒。悲哀啊,悲哀!”
老伯此時不知爲何,說話的同時,卻是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攤子,看樣子,是連我這單生意都不願意做了。
“老伯,你這生意不做了麼?能把話再講明白些嗎?”
此時我心裏卻是有些驚訝,因爲這老伯不知爲何突然就開始收攤,卻是跟我此前認爲的他是想誆騙我錢財的想法左道而馳了。
若是這老伯真的向靠着一些江湖即將誆騙與我,那他現在就應該長篇大論的跟我說我前路兇險之類,然後要買他東西破財消災之類的,而不是跟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後,就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攤子。
我直覺,這老伯肯定有古怪。
只是這老伯此時卻是不知爲何,一直在收拾着自己的攤子,對於我的提問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是讓我一陣莫名其妙。
“小夥子,住店嗎?”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卻突然聽到了身邊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側身看去,卻不知道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悄無聲息的來了一個五十來歲左右的阿婆,手拿着一疊小卡片,向我遞了一張過來。
“不,不,阿婆我有地方住的……”
來這城北老街,我是準備直接去平安旅館的,所以對於眼前這一看就是推銷自己旅店的阿婆我本是不準備怎麼搭理,好言準備謝絕。
只是這個時候,那阿婆手上的小卡片卻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平安旅館?”
“等等。”
那阿婆眼見着我沒有住店的意思,身子一轉就是要走,只不過我此時看到了她手上的卡片,就是老爺子跟我說的那個平安旅館的,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她走了。
“阿婆,你是平安旅館的老闆嗎?”
“對啊,那旅館是我跟我家老頭子一起盤下來的,在這城北老街都開了很多年了,雖然沒有別的旅館設施那麼齊全,像電腦了什麼的沒有,但電視、WIFI、空調什麼的可是都有的,價錢還比別的地方還少了一半,住一天只需要一百二十塊錢。小夥子,要不要考慮一下?”
“阿婆,前面帶路吧。”
此時眼見着這見到了老爺子所說的那個旅店的老闆,我心情激盪,也顧不上再考慮買橄欖核的事情,就從老伯那已經快要收拾好的攤子上離開。
只是跟在那旅店阿婆身後走了十幾米的距離,我卻是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着我,心有所感,我便下意識的將頭轉了過去,看到的卻正是此前那攤子上的老伯,之間他如今嘴角輕啓,沒有聲音發出,但會口語的我,自是一眼便能看出,那老伯此時對我說的竟是“快跑!”
“快跑?”
心頭疑惑,我不知道這老伯此時跟我說這口語是什麼意思,是說這個街道有危險還是說什麼,心頭疑惑,我就止不住的將腳步停了下來,期望着此時能從那老伯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小夥子,步子要跟緊了,這地方人多,巷子也多,跟丟了,可就再找不到像我們旅館那樣划算的地方了。”
“恩,好好,這就走。”
此前所見,那老伯似是在那旅館阿婆扭頭的一瞬間,也是把頭低了下去,專心的收拾起了自己的攤子。
心頭雖是感覺有些奇怪,但心繫着老爺子他們,覺得我馬上就要見到他們了,這心裏激動下也就沒有多想。
只是剛纔觀那旅館阿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我好像莫名的感覺到了,她在剛纔跟我說話的時候,卻是淡淡的朝那賣古玩的老婆瞥了一眼。
而就是那一眼,眼神卻是極爲銳利,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阿婆能散發出來的眼神。
只是等我仔細去看的時候,那阿婆卻仍是一臉慈眉的模樣,而我此時也是心念老爺子他們,暗思或許是這旅館阿婆跟那古玩老伯之間有什麼小的恩怨,倒是沒有多想,就將身子轉了過來。
行至幾步,回身再看,那老伯卻是早已將古玩攤子收好,不知所蹤。
再無遲疑,只當是來這老街尋到老爺子前面的一場鬧劇,我便跟着那阿婆一直向着街道深處走。
跟着這旅館阿婆的步子向前走,卻見着她的步子竟是越來越快了起來,形似一個年輕的婦人一樣腳程極快。
“阿婆,你走慢點。”
此時我倒也不是跟不上她的腳步,我如今身體素質極佳,就算是不調動李玲,尋常人也是追不上我的腳步的。
我只是眼見着這快要見到老爺子他們了,別再者最後的時候這阿婆再走的太快,摔了什麼起了意外,那就又要耽擱時間了。
“小夥子,聽阿婆的話,這地方不安全,聽人說最近這地方不太平,夜晚常有厲鬼出沒。”
阿婆聽到我的提醒,頓了頓腳步,指了指天上黑壓壓的烏雲,“天要黑了。”身周此時無風,只有一層層的烏雲仍在層疊,似乎是在醞釀着一場大暴雨。
看了看時間,都快晚上七點了,冬日的夜晚本來就來的早,再加上這烏雲,天還真的馬上就黑了下來。
旅館阿婆帶着我在這城北老街的街道上一直走到偏後的位置,眼見着後面都店鋪行人漸漸稀少及至無人的時候,身子一拐,卻是行進了邊上的巷子,繼續走了起來。
“老爺子他們還真是會挑地方。”
這阿婆帶着我在這街邊的巷子裏走來走去,繞了好幾個圈,我才發現這城北老區竟是個住宅區跟店鋪結合在一起的奇怪佈局。
裏面有很多的小旅館什麼的,有些還掛着顏色莫名的燈籠,我自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頭。
“紅粉佳人,不過是一具白骨披着不一樣的血肉罷了,死後都是塵歸塵土歸土。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夥子可得謹記咯。”
“阿婆說的是,說的是。”我也是沒有想到,剛纔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幾眼,就被那阿婆發現,我也只能點頭稱是。
“到了。”大概又走了十來分鐘左右的時間,阿婆終於是在一個頗爲破舊的旅館前停了下來。
看着那旅館上的牌子,“平安旅館”幾個大字油漆斑駁的正在逐漸開始颳起的寒風裏搖曳。
“嘩啦啦……”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潑的大雨,一粒粒讓人心底發冷的豆大的雨滴墨黑的天空中直直落下,砸在人的臉上,直直生疼。
“快進來吧,下大雨了!”
旅館阿婆一聲招呼,我也沒再遲疑,就隨着阿婆的步子向着旅館那有些破舊的大門走了過去。
只是在我即將走進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竟然發現那安心旅館外面的巷子裏,竟然有一片片的紙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隨風飄來,洋洋灑灑的不一會兒的時間。
就灑滿了這旅館外面的整個巷道,然後被天空中越來越大的暴雨淋溼着,緊緊的貼在已經有了水窪的地面上,不再動彈。
那些紙錢就在那溼漉漉的地面上浸潤着,緊貼着,似乎是像一個個被禁錮的冤魂一樣,雖是嚮往自由,卻只能在這突至的暴雨之下,孤獨無助的留在這裏的地面。
“這紙錢,來的可真是蹊蹺,我剛纔從那巷子過來的時候怎麼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