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閱川翻了個眼,看着被鐳射燈炸出花的天花板。

    “閱川…這場合不適合我來。”藺朔風爲難地半掩着臉,巴不得墨鏡能擋到嘴,“怎麼會約到酒吧來談事?”嫌棄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鬥獸club,坐落在霖陽一街的酒吧翹楚,來這裏消費的人羣最低也是中高層管理的級別,即使包裝再雅還是免不了是供人消遣的地方,魚龍混雜,尤其適合獵豔。

    說危險是人多眼雜,說安全是鬥獸有屬於自己體系的保護罩,藺朔風的擔心在這顯得可有可無。

    “嘉應的楊朝平,你瞭解?”尚閱川隨口一問。

    “他啊…圈子裏出了名的爛人一個。”藺朔風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什麼烏龜王八蛋。

    “爛點好,爛在表面也比爛在肚子裏強些。”

    位置是楊朝平預訂,簡簡單單開了臺卡座,天曉得他是怎麼想的,也可能根本看不上尚閱川這號新生仔。

    尚閱川懶得動腦筋在一個楊朝平身上,話裏才提及,人就已經朝着方向來了。

    “抱歉耽擱了,尚總不喝酒嗎?”尚閱川聞聲甩了個眼神給他,楊朝平訕笑着,自問自答道,“差點忘了,開了車不方便喝酒吧。”

    “知道還約在這,是要你女伴送我回還是要我家朔風載你走。”尚閱川直言不諱,藺朔風看清來人渾身就不舒服,挪了挪屁股靠近尚閱川。

    楊朝平臉上一僵,但變臉也迅速,“藺先生也在啊,小甘和兩位打個招呼啊。”

    “尚總好~”女伴的圓潤被白色絲質連衣裙裹出珍珠般光澤,尚閱川正眼都不給,這衣服穿的就沒任何意義。

    “不是很好。”尚閱川不留情地拆臺。

    藺朔風偏過頭強忍笑意,剝了幾粒乾果遞給尚閱川。

    ……

    “總是鑽酒吧裏,不怕被人挖出黑歷史?”

    雲翛拋了拋手機,“回國後和‘鐵欄’斷了聯繫,我也不至於苦悶到處去找人派遣…別那麼看着我,我會誤會你在喫醋。”

    雲翛自然是清楚回來就不能毫無顧忌,也知道林青秋也懂得拿捏自己的分寸,乾脆就在身邊放一個約束自己的人。但不論出於什麼原因,林青秋是個極其負責的男人,看他爲自己鞍前馬後,也挺有意思。

    一晚上林青秋只覺得雲翛不對勁,從練歌開始就焦慮不安,往嘴裏塞了不少甜食,比起天塌的焦灼,更多的是興奮,還和自己分享了消息:週六要海選試鏡。

    這麼看來雲翛本就視機會如寶貝,但焦慮的原因…就不清楚了。

    林青秋捏着雲翛的臉頰迫使他張嘴,“還好沒有咬舌頭。”

    雲翛又恍神淡了笑意,一旦沒了這點情緒掩飾,他看誰都涼薄。

    見了尚閱川之後,那股古龍水的的味道就揮之不去,一陣陣刺痛自己的太陽穴。

    是…很久不曾再感受到的呼之欲出的衝動。

    暗自咬住小指研磨,“我怕是中了毒。”林青秋疑惑地含糊一聲,想聽清雲翛又在胡謅什麼,“只有怪胎纔會…”雲翛兩頰飛紅,所幸光線昏暗不明顯,吐了口濁氣,低聲‘操’了一句,以往從不會說的粗口,讓自己心裏莫名舒坦。

    林青秋從口袋裏摸索了一通,甩了幾粒糖過去,“真的是神志不清了。”

    雲翛的出現讓吧檯附近都陷入躁動,豈止是好看,根本是極品中的極品,不多時身邊就環繞了一圈搭訕者,身處其中的人含笑,對社交得心應手。

    “阿秋,找你呢。”

    林青秋看了眼雲翛,他在捕獵前只慵懶觀望,捕食又喜歡玩弄弱者。

    光是‘鐵欄’裏的人都被精挑細選了許久,在這,就這種水準雲翛還不至於看上,輕賤了自己,今晚無非是希望被人簇擁罷了…奇怪的傢伙。

    “要找我就去二樓辦公室。”林青秋附耳道。

    雲翛偏過頭,似乎在說話一般,只有林青秋快速抽身…他咬了自己的耳垂。

    差點忘了,自己也是他的獵物之一。

    雲翛手裏甚至都不是酒,聽人說些取悅自己的笑話,像極了西西里的瑪蓮娜…雲翛微微昂首,目光放在更遠處,對周圍的調笑聲置若罔聞。

    無聊…

    “這是那位先生請的。”酒保向雲翛推來一杯酒,雲翛眯了眯眼。

    尚閱川被身後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卡座和吧檯之間的高低落差讓他瞧不清那邊被環繞的交際花是什麼樣的人。

    “尚總倒也不用對一個新人這麼夾槍帶棒,這孩子我想給她一點發展機會。”楊朝平的聲音被聲浪衝撞的零散,牽過身邊女子的手輕輕摩挲,“這是我的好侄女,想讓她在娛樂圈站穩腳跟,還是需要前輩多多提攜。”而他口中的前輩此時正託着墨鏡,警惕地望着周圍。

    侄女?年齡差的條件是滿足了,這小甘…最近在熱搜上拋頭露面也不見少。

    尚閱川呵一聲,“是有什麼合作?還是有什麼…風聲?”

    雙世籤藝人的風聲不知道颳去了哪,合作都是幌子,想給自己推薦藝人,再和雙世合作,嘉應倒成了千里馬與伯樂之間的貴人了。

    可真敢啊…

    “一檔真人秀戀綜,我想給小甘塑造個人設,成熟的女性人設自然配的男伴要求越高。”

    “失陪。”尚閱川打斷了楊朝平的話,起身走去洗手間,藺朔風一個措手不及,只剩下三人對望,楊朝平咧嘴笑時被鐳射燈一閃,牙齒泛着藍光,像老片裏油膩的鬼,藺朔風抱着胳膊打了個哆嗦。

    洗手間就在吧檯左側長道內,尚閱川揣兜懶懶散散打着哈欠,不經意瞥了眼吧檯那聚集越發壯觀的人羣。

    “這邊不要堵着。”酒保做了提醒,第一次見到有人跟個吸鐵石似的招來這麼多搭訕者。

    分明被簇擁着…當中的人卻未被影響絲毫,縱使嘴角帶着笑意,無形的疏離感宣示着他與那些人並不是一類。

    兩腿交疊,上半身側倚在吧檯邊緣。

    尚閱川有些好奇被吸引駐足,擋住上半張臉的背影終於挪了半步。

    看清那人手指在杯口打轉,直飲杯裏裝着半杯白水,視線盯着水面,笑裏蓄着鄙薄…

    雲翛身後擺着未被動過的酒水,尚閱川眼睜睜看着一粒藥片入水,短促的氣泡揚起後便溶沉杯底。

    這是頭一粒…還是已經被投入不知多少?

    面前的人腳步不穩,踉踉蹌蹌地又一次擋住視線,尚閱川兩指一撇把那顆礙事的腦袋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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