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閱川知道今天老尚回來,本想借由雲翛有事躲避和他見面,沒想到這老傢伙直接跑辦公室候着自己,千防萬防都防不了梁生這個活生生的監視器。

    越想越煩,嘖的一聲又脆又響。

    出去旅個遊怎麼還能認識這麼多人,不累嗎?

    “小尚今年才25啊?那可真是年輕有爲。”尚閱川仰着臉,天花板的風格是工業風嗎?和地面裝潢大相徑庭,“我女兒和你年紀差不多大…”這地板木頭不錯啊,把格調放在細枝末節上了。

    “好啊,希望您女兒扛得住輿論壓力。”這話一出,全場死寂。

    富太太有些拉不下面子,要知道尚櫟舟是什麼人,娛樂行業的龍頭角色,她不是娛樂圈裏的人但也知道電影開篇的大廠,雙世穩居首位,沒想到出門旅遊還能遇到這樣的角色,但凡能拉近關係…

    “小尚還不考慮成家的事嗎?”

    尚閱川挑挑眉,口吻輕佻,“老尚都不管我,您…”話沒說完,但在座的各位也知道再往下,可就不給面子了。

    討好雙世的人只增不減,尚閱川自知自己懶但腦子還不至於退化,老尚回來當天就和這些‘新友’搞什麼中年友誼會,無非也是看準了他們想要攀附的意思。特意找了藉口說公司現在給兒子管理,讓自己來做決定無非就是想借自己的嘴來拒絕他們…自己這個執行長可沒什麼實權,老尚真有滿意的合作人,還用得着等回國?

    沒勁…

    什麼家居裝潢,窗簾地毯,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總監,您慢點。”此時一旁的包廂敞開門,從裏面走出四個人,其中一個塊頭大的離譜的正扶着一個步子踉蹌的先生。

    現在這些中年人精力都這麼旺盛嗎?尚閱川眯着眼看一行人從自己身邊路過,這不是天透公關的那兩個經理?身後還跟了個戴着兜帽口罩的年輕人,世界真小啊…

    “雲翛?”尚閱川聲音不大,只有坐在身邊的尚櫟舟注意到,在他認知裏這名字很耳熟。

    世界小到…尚閱川看着扶着牆挪到吧檯的雲翛,還以爲自己眼花了,但沒喝酒怎麼就醉了?

    雲翛疼的手抖,給林青秋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正打算喘口氣蓄點力給劉川楠打電話的時候,餘光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下意識想擦汗掩飾自己的失態。

    “都這時候了還在乎形象?”動作和話是亳不耽擱,雲翛倒抽兩口冷氣緊接着感覺自己身子一輕,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

    “我沒事,放我下來,你是誰?”靠近雲翛才嗅到隱約的酒氣,之前看他在酒吧就端了杯白水,這是醉酒了?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尚閱川把人塞進副駕,雲翛捂着胃說不出一個字只痛得哼哼。

    “別…別顛我,難受…”雲翛覺得自己快死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覺得自己好像是掛在誰的肩上了,前一秒自己還是個人,怎麼後一秒就成了米袋子,“你,會不會伺候人?”緊接着自己就被丟在一張半硬不軟的板子上,有人朝着自己的胃摁壓着。

    雲翛還醉着酒加上胃痙攣,雙重作用下,尚閱川算是體會到了雲翛鮮少可見的少爺脾性。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胃痙攣了還喝酒,不疼他疼誰?”醫生雙手揣兜,晚上沒有病人,要來就是掛急診,看這人風風火火地進來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太瘦了,一看這平時喫的也沒跟上,唉,年輕人不把身體當身體。”

    尚閱川蹲在雲翛身邊,提起他軟綿無力的手腕晃了兩下,是太瘦了,雲翛個子挺高扛起來卻一點負擔都沒有,“喝點水。”

    “不喝。”雲翛皺起眉頭把臉轉向一邊。

    “把藥吃了。”

    “不喫。”

    尚閱川嘖了一聲,自己手裏的那包藥愣是沒法塞進雲翛嘴裏,哪怕閉着眼睛,腦袋跟裝了自動識別功能似的躲得倒是靈活,“安靜,能不能聽話?”

    雲翛安靜了一小會兒,突然癟起嘴,帶着黏黏糊糊的哭腔道:“我聽話,你別逼我…我舌頭好疼,嘴裏也好疼。”雲翛捂着嘴,在他看來這好像不是藥,而是什麼折磨人的玩意,尚閱川拿他真沒辦法,看他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像只被人遺落在外的奶狗,提出要送他回家,雲翛又不樂意了,牽着尚閱川的衣角,“我不想回去。”

    偌大的醫院大廳,只有幾個獨自在外打拼的沒人照料的年輕人在一邊掛瓶,他們好似很疲憊,任何聲音都沒法吵醒他們。

    兩人僵持着,尚閱川知道沒必要和一個喝多的人計較,他也可以把這樣的包袱甩在一邊,但唯獨這個人是雲翛,所以不行。

    尚閱川放柔聲音,有些彆扭地握住雲翛發冷的手,“只是熱水,喝點好不好?”雲翛跟變了個人似的點點頭,不過他非要銜着杯口一點點吞下去。

    他太乖順了,不像以往總是端着一副高嶺之花的姿態,這時候看着他睫毛隨着呼吸輕眨,顯得有些幼態,應該只有自己見過這模樣吧…不禁勾脣。

    尚閱川看愣神了,直到雲翛嗆咳才趕緊挪開杯子,雲翛眯着眼責備道:“沒伺候過人嗎?”

    捏了藥去喂他,這嘴脣怎麼跟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樣,尚閱川鬼使神差地去觸碰,柔軟的觸感吸附着指尖,把藥塞進嘴裏隱約還能感到被犬牙剮蹭,雲翛嘴裏的藥糖衣已經融化的差不多,苦的他微微皺眉,

    他咬我了…像小狗一樣的乳齒,不疼很癢,看上去好乖,好可愛,好想吻,想把他吻哭…

    尚閱川突然被一聲低罵罵回神,“鬆手,變態。”嚇得手一抖慌忙離開。

    乖個屁…

    尚閱川本可以把人帶回家,但腦子現在裏異常清醒,可能是被那句變態給罵到道德譴責了,把人一扛又一次塞進副駕,整個晚上雲翛就像個米袋一樣被扛來扛去,第二天早上骨頭都找不到自己屬於哪個位置。

    家裏多了原來沒有的東西,比如那包藥…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差了,才三杯下肚就不行了。

    雲翛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昨晚好像…有誰這麼託着自己往嘴裏餵了什麼。

    就像那次在酒吧被人捏着後頸推出大門。

    大量零碎的記憶衝進腦子裏,雲翛越想耳根越紅。

    雲翛:謝謝尚總。

    尚閱川:你的車已經挪樓下了。

    雲翛:太麻煩您了。

    尚閱川:是有點麻煩。

    (對方已撤回)

    尚閱川:舉手之勞。

    轉賬: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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