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朱高煦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說道:“好!”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衙門內。

    自從老爺子將錦衣衛管轄的權力交給了朱瞻基的聖旨傳下後,相關的人便都得到了消息。

    這中間自然繞不開錦衣衛的指揮使,紀綱。

    和趙王朱高燧一樣,此時的紀綱也是異常的疑惑,皇上爲何突然將錦衣衛的管轄權交給了朱瞻基。

    要知道,這可不是像趙王朱高燧一樣,只讓他管轄北鎮撫司,而是整個錦衣衛。

    錦衣衛一共分爲南北鎮撫司,北鎮撫司主外,主要負責的是幫助皇上執行某些任務。而南鎮撫司則是監管錦衣衛內部的人和律法。

    趙王朱高燧統領北鎮撫司,說白了就是幫皇帝做事情,但也不得不面對南鎮撫司的監管。

    可現在不同了,長孫朱瞻基直接統領整個錦衣衛,也就是說朱瞻基的存在徹底的替代了自己的位子。

    雖然如今皇上還沒有下旨,但他紀綱的權力和長孫完全重疊,若是長孫願意,自己就成傀儡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紀綱又如何不憂慮。

    所以早早的便來到了錦衣衛的北鎮撫司等候,他很清楚在領了錦衣衛的統率之權後,朱瞻基肯定會來這裏。

    果然。

    在手下的稟報聲中,朱瞻基也走進了北鎮撫司的大門。

    之前在詔獄時就與朱瞻基有過交集的紀綱,急忙起身陪着笑臉走了過來。

    “屬下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見過長孫殿下。”

    瞧着面前的紀綱,朱瞻基只是微一點頭,隨後便來到了這大堂之上的主位。

    “皇上下的聖旨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聞言,紀綱忙道:“回殿下,聖旨的內容屬下已知曉,日後整個錦衣衛上下便要仰仗大人了。”

    朱瞻基不動聲色的說道:“談不上什麼仰仗不仰仗,做好自己的差事,本殿下保證整個錦衣衛每一個人弟兄都有大好的前程,但若是心不在焉只知偷奸耍滑貪污腐敗,那本殿下也能保證在我的眼皮子下容不下任何一隻蛀蟲。”

    朱瞻基的話說起來平靜,可落在久經官場的紀綱耳中,卻完全不是這樣。

    在一邊思量朱瞻基這話深意的同時,嘴上也趕忙回話道:“殿下放心,屬下定當盡心監察。”

    聞言,朱瞻基點了點頭,正要邁入正題時,面前的紀綱卻突然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小聲的來到朱瞻基的身邊說道:“殿下,有件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瞻基眼睛一眯:“哦?什麼事,你且說來。”

    得到朱瞻基的允諾後,紀綱當即便說道:“殿下,趙王殿下在北鎮撫司的令牌還沒上交......”

    紀綱不輕不重的點了這麼一句,也不說明深意,只是讓朱瞻基自己思考。

    聽到這話的朱瞻基坐在主位上低頭瞧了眼正在身邊聽信的紀綱,面無表情道:“聖旨剛到,或許趙王他並不知曉。”

    可紀綱卻接口,意味深長的說道:“殿下,聖旨到衙門時屬下與趙王就在一起。”

    “哦?”

    朱瞻基微笑瞧着紀綱。

    不過,相比於趙王朱高燧沒有交令牌,他反倒是對這紀綱此番說辭更加好奇。

    他右手放在衙門的案臺上,手指不斷變化敲擊着桌面,沉思後說道:“行了,此事我已知曉。”

    聞言,紀綱忙點頭躬身。

    隨後,朱瞻基故作隨意的說道:“對了,紀指揮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在靖難時便跟隨皇上了吧?”

    紀綱以爲朱瞻基這是新官上任要拉攏他,說些體己的話,趕忙說道:“殿下聖明,屬下正是在建文四年,皇上攻入南京時投入麾下,其後幸得皇上信賴,做了錦衣衛的都指揮使。”

    朱瞻基點點頭,似回憶一般,說道:“一轉眼,這些都過去十多年了啊。”

    紀綱也是一臉感慨的說道:“是啊,紀綱一生受皇室厚恩,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聽到這話,朱瞻基突然笑了笑:“不知如何報答?這還不簡單。既然皇上命你爲錦衣衛都指揮使,你就要替皇上守好,只要做好,便是對皇上最大的報答了。”

    紀綱深以爲然:“殿下教訓的是,紀綱謹記。”

    朱瞻基輕應一聲,又道:“嗯,不過,本殿下最近倒還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是二十多年過去,已經有很多人忘記了太祖時懲戒貪腐之人的手段,如今天下各地更是貪沒成風,魚肉鄉里.....紀指揮使,如今你我皆在這錦衣衛內當值,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日後被皇上所知,大怒之下你我二人如何面對聖上?”

    紀綱聽着朱瞻基的話,心中思慮的同時也是立刻表明態度:“殿下所言甚是,說起來京城中會有這樣的傳聞也是屬下做事不力,殿下放心,從今天開始錦衣衛會立刻開始查探,朝廷上下定當查個清清楚楚。”

    朱瞻基點點頭,笑道:“行,那就按你說的辦,去查案吧。”

    “是!”

    走出衙門的紀綱,站在北鎮撫司的門外,回頭看着衙門的大門,輕笑着嘀咕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嗎?”

    對於如今這位自己的頂頭上司,紀綱還真沒有太看重。雖說這位長孫殿下如今年紀輕輕的就領了監國之責,還外加統領了錦衣衛,但在錦衣衛混跡了十多年的他,什麼人沒見過,他能在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上坐了十多年,從皇上登基便坐到了現在從未有人替換,是光靠皇恩能做到的嘛?

    而如今年紀尚淺的朱瞻基這番談話,放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年輕人在領了統轄錦衣衛的職責後想要儘快的做出點事情來罷了。

    微笑間,紀綱緩步離去。

    北鎮撫司的衙門堂上,朱瞻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瞧着紀綱的離開,嘴角也微微翹起。

    雖然這紀綱表演的已經足夠好了,但或許是他對自己的年齡有什麼誤解,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三叔沒有交令牌....

    這很奇怪嗎。

    不奇怪。

    如果交了才奇怪。

    按說這紀綱與三叔朱高燧的交情一定比自己深,畢竟共事多年,可他卻在見自己第一面的時候便說出了這樣的話。

    什麼意思呢?

    是想看他們一家人互相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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