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
那舞臺上所演繹的人物,是他的父親!
是他的親爹。
在場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的爹。
可是。
對於自己父親當初爲何起兵,又爲何要舉兵造反。
他從來都沒有真的去了解過。
他所瞭解的,不過就是旁人跟他說的,太祖起於微末。
聽上去,好像自己老爹只是一個爲了爭奪天下的梟雄。
就算是小時候他爹親口跟他說過的一些事情,也遠沒有今日看到這些來的更加直觀。
那時候只當是故事在聽,可如今,當他親眼看到那舞臺上的和尚面臨那樣的境地時,他突然就感同身受了。
他明白了自己老爹當初爲什麼要造反。
被逼的。
一個沒有做過任何惡事的人,卻要因爲朝廷的那些亂政而被抓了頂罪。
在那樣一個年代,或許真的就像這些戲子們所說的,只有手裏握着劍,才能看到那所謂的樂土。
一時間。
老頭子朱棣想到自己如今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卻在這個時候理解了自己爹,心裏自然是非常的感慨。
對於這戲劇的內容,也是有了濃郁的興趣。
只不過他很好奇,這戲曲的內容,到底是何人所編撰。
他可從未聽聞過這世間有這樣的戲曲。
同時,那些舞臺上的戲子服飾,雖然與傳統的戲服看起來還是很像,但相比於傳統的戲服,要更加的貼近真實。
似乎與傳統的戲曲也有極大的改變。
那些戲曲當中的很多話,也並沒有用原本戲曲當中十分難以辨別的腔調。
而是用了一種近乎大白話的方式。
讓任何一個大明朝的百姓都能聽得懂。
哪怕從來都沒有聽過戲曲,也能從他們的口中聽的明明白白。
這就更加符合他朱棣的喜好了。
對於今日來參加這一次的戲曲大賽總決賽,朱棣對這樣一個體驗還是十分滿意的。
雖然身爲皇帝,對於有人在表演的過程中提到了自己的父皇,並且以自己父皇,也就是太祖皇帝爲原型來編撰有些犯忌了。
但他朱棣就是這點好。
對於這些事情,他還真的不在乎。
只要不是在抹黑自己的父皇,對於這樣的事情他甚至還覺得挺好。
當然,這種事情就是上下兩張口。
看用在什麼時候。
如果是在自己需要達到某種目的的時候,那他朱棣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一定會針對這件事說個一二三出來。
可相反的,像如今不過就是看個戲。
他自然是不會太過在意。
甚至於非常期待接下來的演繹。
但期待接下來內容的,又何止他一個人。
在朱棣身邊的太子朱高熾和太子妃張妍。
此時的二人早已經沒有之前那湊熱鬧的模樣了,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舞臺上,一句話都沒有說,生怕耽誤了看。
甚至連自己身邊還有人都給忘了。
精采。
實在太精彩了。
短短這麼幾個場景,便立馬將所有觀衆都吸引到了這個戲曲當中。
可當那和尚重複了那麼幾句紅巾兵的話,並且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後。
這簡短的舞臺表演,便瞬間被推上了高潮。
有引人深思的情節,也有吸引人繼續期待下去的期待感。
可是。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接下來的內容要如何繼續下去,那些戲子們又要如何演繹出太祖一生時。
那舞臺上出現的卻並不是之前的那些戲子們,而是這一次總決賽的主持人。
並且表示第一場的戲曲表演已經結束。
聽到這個話的觀衆們,頓時心裏頭有些憋悶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嗓子裏一般,不上不下,難受的很。
不過,那主持人說了,在這一次的大賽後,這些戲曲表演都會在京城當中的戲館內繼續演出。
並且門票的價格會遠低於總決賽。
聽到主持人這個話後,在場的觀衆們這纔算是勉強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此時坐在那看臺上的老頭子朱棣、太子朱高熾以及太子妃張妍,對於這個結果雖然也只能被動的接受,但心裏頭也都是有些不過癮的。
這好好的,纔剛剛看到一個關鍵點,眼看着就要看到太祖皇帝接下來崛起的故事。
卻告訴他們沒了。
這心裏頭又怎麼能得勁。
“朱瞻基那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唱個戲,哪有隻唱一半的道理。”
老頭子朱棣忍不住嘟囔道。
一旁的太子妃張妍聽着老頭子說的話,雖然這是在說自己兒子,可此時的張妍也有些氣不過了。
罕見的沒有反駁什麼。
倒是一旁的太子朱高熾,是場中最清醒的人。
他嘴角微翹的笑道:“爹,你說這小子打的主意是不是要這些人以後都往那戲館跑?”
隨着朱高熾的話說出口,一旁的老頭子朱棣以及太子妃張妍,還真的愣了那麼幾秒鐘的時間。
“你們說,如果那小子真是這麼做,你們爲了看這戲,會不會去?”
猛然間。
老頭子朱棣和太子妃張妍如夢初醒。
“這小子是打的這麼個鬼主意啊!”
而在細細品了品後,老頭子朱棣頓時一樂,道:“你還別說,要是照着這麼個勢頭,我估摸着,這裏的八成人都要被那小子給忽悠到戲館裏頭。”
“這小子,還真是一個管家的好手,照着他這麼個做法,這朝廷還真是不缺銀子了。”
在想明白了朱瞻基這麼做的意圖後,那老頭子朱棣心裏的那麼點憋悶也消失了。
自家買賣要賺錢,他這個做爺爺的又怎麼會真的生氣。
“可是,兒子這麼做,這些來看什麼決賽的人不是虧大了嗎?”
一旁的太子妃張妍問道。
然而朱高熾在略微的思考了片刻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這次比賽本來就是一個大賽,目的是爲了比拼,又不是爲了真的演繹,要是這些戲子們都這麼一直唱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太祖皇帝那麼多事,哪裏是今兒這一天能唱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