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邪門錄 >第105章 難言之隱
    錢仲秋起身,將手帕遞給刑貞。

    刑貞沒要,擡起胳臂,用肘擦拭了眼淚。

    錢仲秋站起來,背對着刑貞,“咱們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直到我們上學、畢業我們親密無間,還記得小時候去河裏抓螃蟹,我掉進河裏,全身溼透,爲了不讓我回家捱打,你把你的衣服換給我,結果你自己回去捱了一頓胖揍。”

    回憶起來,刑貞也忍不住笑了,童年真好,什麼都不用想,就是一個字,玩兒。

    長大了,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四個字,身不由己。

    錢仲秋繼續憶舊,“直到參加工作,你也是拼命三郎,當年你還在轄區派出所工作時,你有事是真上啊,你被歹徒砍了三刀,愣是抱着那對母子沒鬆手,再到你現在,你肩膀上的花也多了,襯衫也變顏色了,響噹噹的處級領導,誰敢不給你刑貞面子,這一路走來,我們啥事沒見過,可爲什麼就會犯這麼大錯誤。”

    刑貞也被帶到回憶總去,只不過他的意志力在戰鬥,不允許他被錢仲秋破防。

    錢仲秋不能理解,自己這個老發小要是圖財,可家庭條件有目共睹,寒酸的樣子抵不上農民,要是尋仇,他和彭磊還有我陳火良哪有什麼仇。

    那這不爲人知的祕密到底是什麼?

    “老夥計,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呢,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兄弟我陪着一起頂,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說吧。”

    刑貞激動了,眼睛發紅,“錢仲秋,錢胖子,你沒必要在這裏假惺惺的,你陪我頂?你知道我的苦嗎?你的孩子健健康康,我的孩子呢?你去看看,他們過着什麼樣的日子。”

    錢仲秋也火了,“刑貞,你拿孩子出來說事有意思嗎?佳佳和樂樂願意得病嗎?何況,這麼多年組織一直關懷着兩個孩子,你還不滿足?”

    刑貞冷笑一聲,“哼,錢胖子,你沒有經歷過我刑貞的苦,你沒有資格勸我,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多說。”

    是啊,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錢仲秋怒拍桌子,啪!

    “刑貞,刑大腦袋,你眼睛裏還有組織嗎?還有紀律嗎?難不成你要冥頑不靈,對抗到底?”

    刑貞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錢仲秋氣的面紅耳赤,這老發小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都到這份上,還是什麼都不說,他到底在隱瞞什麼。

    可是,看着眼前這樣子,刑貞是打算什麼也不說。

    刑貞作爲一個老幹警,心裏早就鑄造了多重防線,錢仲秋善用的手段,刑貞全都知道。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最難纏的罪犯不是罪犯自己,而是抓罪犯的人變成罪犯。

    沒辦法,只能先退出來再想想其他辦法。

    刑貞看着錢仲秋離去,滿眼淚光的說道,“老夥計,對不起,不是我不說,是我不能說,我真要說了,這一切全都白費了……”

    錢仲秋又去詢問刑貞的老婆,安翠。

    家裏不能沒人看着,組織並沒有難爲安翠,讓她照顧家裏兩個腦癱孩子,不過不允許她亂跑,門口有女警守護着。

    錢仲秋剛到刑貞家門口,女警向他打敬禮,錢仲秋點點頭,有些爲難的進去。

    一進門,看見這個弟妹更加蒼老,一個人坐在板凳上抹眼淚。

    “安翠妹子。”

    安翠一擡頭,是錢仲秋,撲通!直接給錢仲秋跪下。

    “錢大哥,你可得救救我們家老刑啊,他怎麼這麼糊塗,知法犯法啊,你向組織說說情,給老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錢仲秋和女警喫力的將安翠扶起來,“弟妹,有話我們起來再說,別這樣,別這樣。”

    女警給安翠倒了一杯水,緩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當錢仲秋詢問刑貞的事情時,安翠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從安翠的臉色看得出,她不是撒謊,而是刑貞早就想辦法規避這一切,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安翠妹子,一定要好好想想,這些日子,刑貞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個關係到他未來的量刑。”

    安翠回憶起三個月前的某一天,刑貞回來後興高采烈,拉着安翠的手,說一定要先慶祝一下。

    安翠不明所以,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男人這麼開心過。

    自從老二老三被確診是腦癱以後,刑貞日日愁眉苦臉,看的出來,他每次進這個家門,發愁。

    每次下班回來,刑貞都會在樓下靠着電線杆子吸一根菸才肯上來,安翠也因兩個孩子需要人照顧,不得不辭掉工作。

    家裏爲給孩子看病,本來還亮堂的家庭,沒多久就開始變的昏暗。

    當然,依靠刑貞的職權,搞錢不是問題,的確也有很多人變着法兒的給他送禮,可刑貞是個不折不扣的剛正份子,不僅自己不拿,還要求安翠,要是讓他知道安翠收禮,別怪他刑某人不客氣。

    可那天,刑貞在家拿出一直捨不得喝的老酒,連續喝了好幾杯。

    安翠不明所以,詢問刑貞,刑貞說,兩個孩子有救了。

    安翠雖然心裏希望不滅,可現實是殘酷的,這些年能去的大醫院都去過了,可是沒有辦法,只能苟延殘喘。

    可刑貞卻表現的極爲激動,說他找到了能治癒孩子病的神人,只不過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給兩個孩子治病。

    安翠還以爲刑貞找到了哪個名醫,想再去打探,刑貞卻搖搖頭,隻字不提。

    錢仲秋聽到這裏,心裏已經展開各種猜測。

    “那李媛是怎麼回事?”

    安翠表現的很無辜,“刑貞做什麼事從來只是給我知會一聲,前些日子,他告訴我說,他有一個同事得罪了什麼人,怕家裏人遭受報復,就讓她來我們家躲一躲。我當時還說,家裏兩個病人,亂糟糟的,來了可怎麼住呢。刑貞讓我把陽臺收拾一下,先將就將就。”

    “那這個李媛在你們家表現正常嗎?”

    安翠回憶道,“這女孩不跟人說話,我做的飯菜她也不喫,我能理解,是家裏沒啥好喫的,她可能喫不慣,都是一個男娃隔三差五來給送好喫的。”

    錢仲秋立刻意會到,這人就是孫浩。

    “我們家老刑也對這個女娃不錯,每天下班怕他餓着,都會買很多好喫的,他連給自己買雙新皮鞋的錢都捨不得話,可是給這女孩花錢好是大方,比自己親身閨女還親,爲這事還和我吵過幾次,可刑貞卻說,我是頭髮長見識短,根本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以後我會明白他的苦心。”

    “沒了?”

    安翠搖搖頭,“這女娃除了有時候會躲在廁所抽菸,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錢仲秋將目前能探索到的東西串聯在一起,現在可以推斷一個非常直接的聯繫,就是刑貞做這一切事情的目的是爲了治癒兩個腦癱孩子。

    而這兩個腦癱孩子的治癒一定和李媛有某種聯繫。

    刑貞不顧一切將李媛藏在自己家中,就可以印證這一點。

    趕緊回去向彭磊彙報。

    彭磊聽完後淡淡說出一句話,“李媛父親李建明現在查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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