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邪門錄 >第119章 無人收屍
    張海民通過李媛生母桂淑芬孃家人,將事情搞清楚。

    當年,李媛親爹王仁義和老師左紅霞乘車一同去省城的路上時,發生口角,王仁義用石頭將左紅霞砸死,被判處死刑。

    王仁義被押赴刑場那天,天降暴雨,行刑隊穿着黑色雨衣,像一個個幽靈。

    即便如此,那天長麟縣凡是能去觀看行刑的人都去了。

    武警官兵將刑場圍的嚴嚴實實,一道警戒線將圍觀羣衆圍在線外,但是有些膽大的冒着大雨跑到山上去觀看行刑。

    所有在場的人看的很清楚,王仁義臉色煞白,渾身已經癱軟,從車上下來,是被人拖着到刑場。

    看這樣子,他已經被嚇傻。

    一顆子彈飲恨西北!

    可是,王仁義被槍決後卻沒有替他收屍。

    王仁義唯一的大哥作爲長麟縣一名領導,因爲王仁義去省城就是求自己大哥借的政府公車,此事發生後,自然他大哥也受到制裁,行刑那天,連頭都沒露。

    大雨澆灌在王仁義的屍體上,渾身上下全部溼透,囚服被泥漿包裹,而後又被衝散,腦漿和着血漿被大雨衝散,順着溝渠流淌下去,匯聚到長麟縣的河道里。

    永遠不知道意外什麼時候來,原本還是堂堂城關小學校長,而今落到個如此下場,真是可嘆。

    李媛生母桂淑芬和李媛孤兒寡母,在家裏佈置好靈堂,母親抱着女兒,現如今就等屍體一回來,立馬裝棺發喪。

    等啊等啊!

    可就是不見王仁義的屍體回來。

    突然,一聲炸雷將桂淑芬從惶恐中驚醒。

    她隱隱感覺脊背發涼。

    吧嗒!

    靈堂上的相片滾落在地,王仁義那張臉就落在桂淑芬腳下。

    那張熟悉的眼睛正好盯着桂淑芬。

    說罷,有人冒雨衝進來大喊,“淑芬嫂子,快去看看吧,你丈夫現在還在雨水裏躺着,沒人給收屍,政府說了,如果一小時內還沒人收屍,就拉去火化。”

    報信的人說完扭頭就走。

    從王仁義這件事可以得出一個道理來,一個人這輩子到底活的怎麼樣,活着的時候礙於各種原因無法評價,只要一死立馬就能看出來。

    有的人生前清貧,但卻爲人正直,積德行善,死後弔唁者稱讚不已,哎呀,這人死了可惜了。

    有的人生前富裕,但卻爲人奸詐,自私自利,死後大家都在看笑話,可把你狗日的死了。

    但如果是因爲犯罪被政府處死,放心吧,壓根就沒人來。躲都躲不急,沒有人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會和一個殺人犯有牽連。

    生前所有的一切都化爲零!

    王仁義現在就是這樣,連家裏的親戚都躲得遠遠的,沒人願意來給一個死刑犯弔唁,更沒有人會去爲他收屍。

    所以,法律紅線千萬千萬不要逾越。

    桂淑芬聽自己丈夫沒人收屍,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再看看外面下這麼大的雨,靠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把他弄回來。

    更何況,一顆被槍子打爆的腦袋,心理上也是有壓力。

    扭頭看看李媛,她決定,既然如此,倒不如讓政府拉去火化了算了,一了百了。

    雖然當地沒有火化的風俗,都是以土葬爲主。

    這個念頭剛起來。

    吧嗒!

    剛剛撿起的相框又掉下來,正巧不巧又落在桂淑芬腳面,王仁義那雙眼睛再次盯着桂淑芬不放,似乎有無盡怨言。

    暴雨沒有要歇息的意思,整個縣城起了霧,到處都是灰濛濛一片。

    靈堂沒有開燈,桂淑芬剛準備彎下腰子再次撿起相框時,眼前出現一雙溼漉漉的腳。

    那腳上正是王仁義行刑前穿的一雙老布鞋。

    桂淑芬腦袋嗡一下,條件反射立即擡頭。

    王仁義滿身是水站在桂淑芬面前,一副怨氣重重的樣子。

    轟隆!

    一個炸雷將桂淑芬驚醒。

    她因爲悲傷過度靠着靈堂的桌角睡着了。

    相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她的腳下。

    ……

    二話沒說,桂淑芬冒着大雨衝了出去。

    政府等不到收屍的人來,準備讓殯儀館的人拉回去火化,屍體剛剛被裝上車,從警戒線衝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婦女,車輛被桂淑芬攔住。

    收屍的人來了。

    殯儀館的人還抱怨桂淑芬怎麼纔來,政府看見這個女人孤苦伶仃,也沒人幫她一起收屍,罷了,死者爲大,便讓殯儀館的人幫助她將屍體送回去,裝進新買回來的棺材裏。

    王仁義是長麟縣縣城人,父母在城裏有一套小院,前幾年父母年事已高,紛紛去世,小院便對外出租給來城裏務工的農家人,還有帶孩子來城裏上學的阿姨阿婆。

    自打王仁義殺人犯的消息傳出來後,租戶嫌晦氣,沒幾天全都退房,王仁義的靈堂就設在老宅子裏,棺材就停在靈堂跟前。

    桂淑芬給王仁義穿上壽衣,擦洗乾淨,好讓他死後多少體面一點,這是這個女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按照習俗,停棺三日下葬。

    晚上,家裏親戚象徵性的都來燒紙,李媛和桂淑芬跪在靈堂前布事,總共也沒來幾個人,很快就弔唁完畢。

    李媛跪不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桂淑芬只好讓李媛先回屋休息,由她今晚上守靈。

    按照規矩,守靈時的門是不允許關閉,擔心亡魂找不到家。

    下了半天的暴雨,晚上晴的很乾淨,但空氣潮溼,吹進來的風到了半夜有些溼冷。

    桂淑芬跪在靈堂前,手裏的紙錢一張接着一張扔進火爐。

    怪了。

    這火爐裏的紙錢燒着燒着就滅了,燒着燒着就滅。

    爲此,桂淑芬連續點了好幾次,直到最後連火柴也一劃不着,一劃火柴桿子繃斷。

    雖然桂淑芬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心裏已經打鼓,她聽老人說過,紙錢不着,死者有話沒有說完。

    終於她將手裏的紙錢半着不着全都燒掉,靠着靈堂桌角縮了下去。

    她面無表情,過度悲痛和強大的心理壓力讓這個女人不知道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但是,她一直想不通,自己丈夫王仁義就算再不是人,怎麼可能做出殺人的事情,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

    就算他勾搭人家女老師幹一些苟且之事,平日裏嫌貧愛富,阿諛奉承,想盡辦法從學生家長手裏摳錢,這些都是作風問題。

    論到膽量,他這個人就是個膽小鬼,過年殺雞都得桂淑芬親自來,他看都不敢看,更別說用石頭把人砸死。

    左紅霞是被石頭砸爆腦袋才死的,這王仁義哪有這麼狠?

    但事實就是這樣,政府是不會亂說的,更何況,他殺人時現在還有目擊證人。

    手裏的紙錢燒光,桂淑芬跪在地上時間久了,腿也開始麻木,她得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扶着腰剛剛起來,她隱隱感覺不對勁,回頭看,王仁義正坐在棺材上自上而下怒氣衝衝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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