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綿站在門外,雙手背在身後:“哥哥,你睡得好嗎?”
謝時蘊:“嗯。”
慕綿:“剛醒嗎?”
他撇過視線:“嗯。”
慕綿有些心虛地挽上他的手,說:“那我們出去玩吧!”
謝時蘊看着她,似乎有什麼話想問,但後面還是收住了口,慕綿想帶他趕緊離開家裏,生怕被他發現自己小時候那些幼稚行爲。
直到坐上車,慕綿闔上車門的時候,忽然聽他說了句:“綿綿,我喜歡你。”
慕綿心頭微微一顫,擡頭看着他,男人彎下腰,單手撐在方向盤上,問她:“你知道嗎?”
慕綿在他的呼吸裏漸漸迷離,只被他引導理智地說了句:“我知道……”
男人的指腹勾了勾她下巴下的軟肉,像逗小貓似的:“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你。”
慕綿瞳孔怔怔,謝時蘊的喜歡,是比她的還要喜歡……
她心裏忽然涌起無限的感動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了他那麼多年,可他現在要和自己比喜歡,就姑且地,讓他比吧。
男人總是要強的。
她仰頭在他脣角親了下,“那,明天也要努力,比我喜歡你,還要更喜歡我。”
說完,她自己先臉頰發燙了,總是在謝時蘊面前感到害羞,這是從十二歲開始患上的毛病,後遺症大概是要一輩子。
黃昏時分,南城的太陽落山,天氣又恢復了些許冷意,但兩旁大樹鬱鬱蔥蔥,卻是在京市的冬日所不曾看過的風景。
謝時蘊牽着她的手走在人行道上,間或有電動車鑽來,他把她摟在了內側,安靜地聽她說:“這是我小學唸書的地方,門口的斜坡有很多好喫的,以前阿姨接我放學,就會給我買冰棍,還有他們炸紅薯餅和麻辣杯麪,以前可便宜了。”
他聽着,忽然笑了聲,“小饞貓。”
慕綿忽然止住了話。
謝時蘊又說了句:“我很喜歡。”
慕綿低着頭,指尖攏了攏圍巾,掩着半張臉,悶聲道:“你今天怎麼老說這種話。”
謝時蘊的指腹捏了捏她的手心,慕綿嚇了跳,結巴道:“不、不行,這兒是學校。”
“你剛纔舔了下嘴巴。”
慕綿:“我只是在……”
謝時蘊:“在勾引我。”
慕綿:“回、回憶小喫攤!”
謝時蘊笑了聲,把她的手揣進了大衣兜裏。
兩人繼續往前走,黃昏穿透樹林枝椏落下,細微的塵埃在光柱中捲起丁達爾現象,慕綿另一隻手攤開伸了過去,忽然站定腳步,“哥哥!”
謝時蘊站在她面前,見她指尖忽然攏住,穿進了他另一邊的大衣口袋裏,笑嘻嘻道:“雖然不能接吻,但我送給你光!”
男人眼瞼下漫起了細碎的笑,另一隻手將她圍巾壓下,很快在她脣邊印了下,說:“那我還你一個吻。”
慕綿驚愕地張了張嘴巴,接着眼睛後怕地往四周瞟了眼,佯裝無事發生。
天色漸漸幽暗,兩人在等紅綠燈,謝時蘊又捏她的手了,慕綿有些膽戰心驚:“哥哥,在外面,別這樣。”
謝時蘊沒再捏她的手,一直走到慕綿以前上的中學門口,他忽然說了句:“想回家了。”
謝時蘊:“回家就可以這樣了。”
慕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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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了一會,就回到了繁華的商務區,慕綿的車停在這兒的停車場,本來還想再逛逛品牌店,但歷莉打電話讓他們回家喫飯。
謝時蘊視線朝燈光敞亮的珠寶店掃了眼,忽然說:“你下去取車,我在這附近等你。”
慕綿奇怪道:“怎麼了?”
謝時蘊彎腰,在她耳邊說了句:“想上洗手間。”
慕綿驀地往後退了下,“去啊……”
說完就跑了,怎麼他上個廁所都說得這麼色.情。
還是她想多了……
見她身影走遠了,謝時蘊才往珠寶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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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蘊的晚飯是在慕家喫的,歷莉和慕澤雖然沒有鬆口說同意兩人的戀愛,但也沒說不同意。
慕綿心裏還存了幾分忐忑,飯桌上殷勤地給爸媽夾菜,再次表現出慕澤飯還沒喫完,她就去等着盛飯的景象。
而謝時蘊,拋開現在是女兒的追求者這件事,慕澤和歷莉還是很喜歡他的,尤其以前他就經常來慕家喫飯,對慕綿多有照顧,就是不知道,這種照顧是不是讓慕綿對他有了非分之想。
對此慕澤和歷莉有些頭疼。
喫過飯後,謝時蘊陪着慕澤在客廳喝茶,慕綿被歷莉拉去了廚房洗水果。
她的目光想往外看,就讓歷莉擋住了:“現在還沒怎麼的,就一雙眼睛黏在他身上了,你讓爸媽怎麼相信你不受委屈。”
慕綿頓時着急道:“他對我很好!”
歷莉:“時蘊這孩子客氣,他以前對你好是禮尚往來,你一個小屁孩可別抓着以前的事不放啊。”
慕綿低頭吸了吸氣:“但是那麼多年,我還是隻喜歡他一個。”
聞言,歷莉忽然一窒,嘆了聲:“戀愛腦。”
慕綿小聲道:“他不知道我以前就喜歡他。”
歷莉把水果放到籃子上,“最好是這樣,媽媽希望你找一個愛你的,多過你愛他的。”
慕綿現在還是沒有勇氣讓謝時蘊知道她那段暗戀,怕他會笑,怕他一兩句就否定了她十年來的堅持,再說一句:那不過是心智不成熟的表現……
那種委屈,光是想想就足夠難過了。
客廳裏,慕澤給謝時蘊倒了杯熱茶。
而後問了句:“時蘊,今天你媽媽在,我不好意思問,關於你爸爸的事……”
謝時蘊呼吸沉穩,眼睫微垂,語氣平和道:“我爸爸,因公殉職了。”
慕澤瞳孔一睜,意外道:“抱歉啊……”
謝時蘊微搖了搖頭,說了句:“以前不想跟人提及,也不想讓人知道,但您是綿綿的爸爸,我想了很久該怎麼坦白才能讓你們不介意,可正因爲這層身份在,所以不可能不介懷。”
聽到謝時蘊這番話,慕澤落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
“高三那年我失去保送資格,是因爲政審不通過。大學畢業後之所以選擇經商而不是從政,是因爲我只有這條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