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沒避着老太監,很多事情還需要他的參與和輔助,好歹明面上還掛着“提舉皇城司”的頭銜。
“默兒,先不說這些,剛剛爲父收到一封你岳母發過來的‘喜報’,你小子隱瞞得夠深的,前兩天過來都沒跟爲父透露一點兒消息啊。”
寧宗皇帝,突然沒頭沒腦地埋怨起郭默來,搞得郭默一頭霧水。
“拿去看看,雖說有三月之內不外報的習俗,可那是對外人,對你自己的親爹,你也這樣啊?”寧宗佯怒道。
郭默打開一副密摺,裏邊夾雜着一封很短的信箋,簡單介紹了黃蓉懷孕的事情,只是有兩個字眼,連郭默看了都是一怔。
“孿生”?懷了兩個孩子?
“怎麼?別告訴我,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看着郭默的樣子,寧宗也微微有些詫異。
“嘿嘿,我倒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孿生’,估計是岳父纔剛剛檢查出來的。”一副傻笑的樣子。
“好了,說吧想要點兒啥賞賜?爲父子嗣艱難,到如今竟只有你一人,你可要多多開枝散葉啊。”
明明說的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寧宗皇帝卻是感慨萬千。
“這些事哪能是兒子自己要的,您就看着給唄,等出生再說吧。對了這次我跟金國趙王府的小王爺,還聊了點兒‘家常’。”
郭默就把自己在“鐵槍廟”裏,跟完顏康的談話,跟寧宗皇帝講述了一遍。
這些事情,是不能瞞着這位皇帝老爹的,畢竟還是需要他的最終配合和拍板纔行。
“默兒,你做得很對。金國給予我朝的壓力,持續了這麼多年,一直是爲父的心腹之患,這次就看他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另外,自從你上次說了蒙古的事情,爲父就讓‘皇城司’加大了對北方的探查。可惜咱們對外探查的力量,還是薄弱了一些。”
“即便如此,爲父也瞭解到了你說的這個,‘成吉思汗’的野心和實力,慶幸蒙古跟大宋隔着千山萬水啊。”
“不過,如果蒙古真的南下,金國也未必能擋得住,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爲好。”
看到寧宗皇帝,已經對蒙古引起了重視,郭默很是欣慰,思考了一會說道。
“以孩兒看來,蒙古的強大無非有四點原因。”
“第一、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君主和統帥集羣,內部掣肘的力量不多,容易形成統一的理念與決策。”
“第二、強大的軍事力量,‘成吉思汗’最強悍的軍隊叫‘怯薛軍’,相當於咱們的禁軍。”
“這支軍隊現在人數還不多,只有幾千人,卻是極爲忠貞、強悍、鐵血,每個人拉出去都能是十人將,甚至百人將的存在。”
“第三、整個民族都充滿着鐵血和尚武的精神,這主要是由於他們惡劣的生存環境造成的,還建立了有效的軍功制度。”
“第四、善於利用外部因素,周邊的國家和部落,都有不同程度的衰退,而他們卻在蒸蒸日上的發展。此消彼長之下,他們必然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郭默的聲音在福寧殿裏迴盪,寧宗皇帝和老太監,也努力地消化着他的話。
老太監徹底成了郭默的擁躉,以前是因爲武功,現在是因爲這份,高人一等的見識和胸懷。
“哈哈,爲父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家,都不如我兒看得清、看得透、看得遠啊。你說你咋就不願意,直接來坐爲父這個位置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寧宗突然從內心中覺得,真跟蒙古放對,自己還真不是那個叫“成吉思汗”的對手。
“嘿嘿,兒子這不是還年輕,想多玩幾年嘛。”
好吧,寧宗皇帝和老太監,都被這位給打敗了。
翻開歷史找一找,哪有過這樣拒絕“皇位”的強大理由?
“說吧,這次你又有什麼計劃?”
寧宗皇帝慢慢地,對這個兒子也瞭解了一些,知道他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是不樂意往皇宮裏跑的。
有時候,他還真挺羨慕這個兒子的,整天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卻只能待在皇宮裏。
依着兒子的性格和武功,即便將來做了官家,那也是能隨便出入皇宮,都不帶被發現的,羨慕。
郭默就把在嘉興遇到呼延家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涉及到案件的本身,呼延家的來龍去脈,莫青的叔父莫澤,刑部的不作爲,史彌遠的插手,以及自己想要的結果。
畢竟郭默不是搞這些出身的,雖然有着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眼光,但具體實施的時候,還是想聽聽“專業”人士的看法。
寧宗皇帝認真地聽着,也眯着眼睛思考着。
“默兒,你應該不僅只想解救這對呼延母子吧?要救他們很簡單,爲父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他們放了。”
“這裏邊要說治罪,會涉及這麼幾條。”
“莫青橫行鄉里,既然有這麼一出,就不會只有這一出,讓‘皇城司’隨便查查,估計就能查出不少,莫澤管教不嚴之罪是逃不了的。”
“正式行文到刑部,卻大半年都沒回復,這還是人命關天的案子,刑部這瀆職之罪也是有的。刑部尚書趙汝述,也是咱們史相的得力干將吧?”
“莫澤一個戶部的官員,卻憑着史彌遠的一張條子,就能去插手刑部的事情,這裏邊莫澤的‘越俎代庖’,和刑部的不作爲,都展現無疑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寧宗皇帝就能從中抽絲剝繭,理出這幾條問題的核心。
並將史彌遠的手下,“四木三兇”中的兩員大將牽扯進來,果然不愧是“老政客”了。
“爹爹所言甚是,關於呼延母子,由‘皇城司’出面,下一道公函,將二人提出來,就說另有他案涉及,想必也沒人敢來找您對質。”
“只是這莫澤和趙汝述二人,單單在此件事情來看,莫澤涉事更深,只是怎樣才能把這件事捅出去呢?”
這時,站在一旁的老太監插言道。
“官家,以老奴看,咱們不如出奇制勝,再給他們加上一罪。”
“此二人都是史相的股肱之人,未必就能一擊必倒,咱們倒不如再給他一個選項,或許從中還能再拿回一些利益。”
老太監說着,眼神中露出“陰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