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層層篩選,二十名實力強勁的選手和四名製作人一共組成了四支不同的戰隊。
在剛結束的一期節目錄制現場,紀鋮帶領自己的戰隊大獲全勝。
戰隊選手和紀鋮配合默契,演出正常發揮避免了本輪淘汰。
他們興致高漲,吵吵鬧鬧地商量着去喫飯慶祝。
其他工作人員都訂了明天下午的航班,今晚也打算和選手一塊去慶祝,不醉不休。
紀鋮歸心似箭,一結束在安城的行程,就急着趕回北城。
高狄擔心紀鋮一個人回北城遇到什麼危險或意外,不解地問他:“你和我們晚一天回去不行嗎?”
紀鋮頓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問他:“難道你就不想早點回去陪樂樂嗎?”
樂樂是高狄的女朋友,兩人從高中就在一起了。硬是從早戀走到了大齡未婚,兩個人都沒結婚,依舊過着戀愛生活。
高狄雖然人在幕後沒參與節目錄制,但也忙前忙後好幾天,疲憊不堪,實在不想連夜回北城。
“我們都在一起好多年了,不差這一晚上。”
紀鋮看着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得出結論:“那你還是不夠愛她。”
想見的人,遲見一秒都會心生遺憾。
沒有任何工作人員的陪同,紀鋮一個人坐高鐵回到北城。
時隔許久,他體驗了一番在夜晚打出租車的感覺。
司機幫他放好行李,看着後視鏡問他:“先生,您去哪裏?”
去哪裏?
紀鋮坐在後排思考,該去哪裏呢?
這是他來北城的第九個年頭。
從當初一個人拉着行李箱來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到在這片土地上擁有了不少財物房產,他竟不知道哪裏纔算是旅途的終點站。
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他思緒萬千。
“先生?”
他收回視線,“去彼岸。”
他想見的人,在彼岸。
司機師傅貼心提醒:“好嘞,您繫好安全帶,保證您半小時內到家。”
“家”這個字眼對紀鋮格外陌生。
他已經有九年沒回過芝加哥的家了,而在北城,他算是擁有家了嗎?
紀鋮愣了一下,自顧自地說:“是,我要回家。家裏有人在等我。”
好似這句話是鼓起勇氣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彷彿大聲說出來,就會將假想變成現實。
司機師傅信守承諾,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乘客安全送達目的地。
紀鋮站在自己的公寓門口,手停在了半空中,猶豫要先敲門還是直接輸密碼。
他理不直氣也不壯地給自己壯膽,“回自己家應該不用提前說吧,況且上次都告訴她會搬進來了。”
雖然她更想讓喬清禾搬進來。
紀鋮的指尖都觸碰到電子密碼鎖的控制面板了,又猛地收回來。
算了。
他可不想做thescent(捉姦偵探)。
“咚咚咚——”
紀鋮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迴應,正合他意,徑直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大平層一塵不染,乾淨整潔得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他找遍了公寓的每一個房間,都不見林予舒的蹤影。
這麼晚了她還不回來?
還是…
紀鋮看着主臥收拾好的行李箱發呆。
看來,她還是要搬走了。
喬清禾扶着林予舒的胳膊,眼神關切,“予舒,我送你上去吧。”
林予舒抽回自己的手臂,“不用了。我最近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拜託學長先不要聯繫我了。”
她剛和喬清禾在車裏回憶起不少他們在美國讀書時的事情,再加上今晚喝了不少紅酒,意識混混沌沌,手指也不聽使喚,輸錯了好幾次密碼。
密碼被連續輸錯三次,智能門鎖開始響起一陣報錯的機械音,警告她如果再輸錯一次將會直接報警。
“連門也欺負我。”
林予舒剛想踹一腳討厭的門出氣,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了。
“還知道回來?”
紀鋮不帶感情色彩地看她一眼,沒有任何留戀,轉身去了衛生間擦頭髮。
以爲今晚她不會回來了,他剛洗了澡,頭髮還在滴水。
門的主人簡直比門討厭一百倍。
他一邊走一邊譏諷,“密碼沒改也記不住。難道你現在要記的紀念日很多嗎?六個數字對林醫生來說,應該不算什麼纔對。”
聽不到背後的人據理力爭地反駁,紀鋮察覺不對勁,慌張地回頭看。
她還站在原地沒進門,眼角泛紅,一點也不像前日裏囂張氣盛的醉貓,反倒像是隻委屈巴巴的兔子。
他立即折返回去,語調柔軟,“怎麼了?”
“抱歉,是我不好…”
話音未落,林予舒就滿腹委屈地撲到他懷中,嗚咽着問他:“你當初爲什麼想從密歇根大道橋上跳下來。”
沒預料到她會提起以前隨口說的一句話,紀鋮猛然怔住,“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酒精催使回憶變得鮮明,也放大了數不盡的委屈。
林予舒在他懷裏小聲抽泣,默默重複着,“爲什麼?”
紀鋮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用手撫摸她的後腦,“都過去了。遇見你之後,我就不想死了。”
剛在車裏,林予舒問喬清禾的最後一個問題是:“既然你喜歡我這麼久,爲什麼不表白?”
也就是,爲什麼願意在我身邊默默喜歡我這麼多年?
喬清禾故作輕鬆地說:“你還記得以前在芝加哥我帶你去了密歇根大道橋嗎?”
“嗯,應該是我剛去美國沒多久吧。”
在美國,沒有汽車寸步難行。林予舒不捨得買車,經常蹭喬清禾的車出行。
“那個時候我很想扮演好一個熱心學長的角色,主動提出要帶你玩遍芝加哥。沒想到你不想去大名鼎鼎的thebean,而是要去某個特定的街區、籃球場、塗鴉牆。”
“有一次你終於提出想去密歇根大道橋,我心生竊喜,想和你炫耀這是我父親親自設計的橋,但是沒想到…”
喬清禾看着林予舒的眼睛說:“我看到你淚流滿面地站在橋上哭。”
想念就是這麼毫無規律地襲來,林予舒的情緒瞬間低落,代入當時的自己。
喬清禾自嘲,“那時,再遲鈍的人應該都能發現你心裏藏着人吧。”
林予舒:“學長,我…”
“予舒”,喬清禾打斷了她,“不要急着告訴我答案。我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等。”
林予舒一覺醒來渾身痠痛,口乾舌燥。
一喝酒就會頭疼欲裂,還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還是牛奶適合我。
林予舒下定決心以後要戒酒,光着腳下牀去冰箱找牛奶。
剛倒了一杯牛奶,就聽到門鎖的電子音響了幾聲,紀鋮手裏提着兩大包東西進來。
畫面似曾相識,彷彿一場déjàvu(既視感)。
紀鋮不解釋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像在他家一樣自在從容地走到她面前奪過杯子。
好吧,這確實是他家。
他質問:“怎麼又懶得熱牛奶。你先去洗漱吧,做好早餐叫你。”
林予舒愣在原地,看着紀鋮將從超市採購的物品一件接着一件地塞滿冰箱,聽着他抱怨,“住這麼久冰箱裏居然只有泡麪和牛奶。林予舒,你的飲食習慣太不健康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林予舒瞳孔地震,整個人陷入了深深地懷疑。
難道昨晚不是在做夢嗎?!
紀鋮看林予舒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無奈地嘆氣,“看來你喝的不是酒,應該是忘情水。”
林予舒小心翼翼地詢問:“那昨晚,我有沒有失態?”
他故意裝傻,“失態是什麼意思?”
她支支吾吾地解釋,“就是…做一些不正常的行爲。”
“哦”,紀鋮轉過身去繼續整理冰箱,“沒有。你昨晚做的事都很符合你的personality(人格)。”
“那就好”,林予舒嘆了一口,放下心來。
紀鋮看着她去洗漱的背影,嘴角不可抑制地揚起。
他可沒有騙人,她昨晚做的事情,的確很符合她女流氓的personality(性格)。
女流氓一沾酒精就會原形畢露。
林予舒在他懷裏哭了一會兒,t恤被蹭上了眼淚,他索性微弓身子,一手捏着衣領脫下。
t恤完成了充當紙巾的使命,被隨意捲成一團扔在了地下,而林予舒看都不看它一眼,直勾勾地盯着它主人的腹肌看。
被看光光的紀鋮手足無措地站在她面前,猶豫要不要重新撿回剛扔掉的t恤,還是…去拿一件新的換上。
任何一個有尊嚴的男人都不想靠出賣色相上位。
紀鋮轉身欲走,被林予舒叫住。
“等等。”
他回頭,看着她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說:“我摸摸。”
在夢裏的林予舒絲毫沒有廉恥之心,毫不客氣地輕拽他嫌麻煩沒繫繩子的運動褲。
柔軟的指尖劃過腹外斜肌(人魚線)上的紋身時,紀鋮全身彷彿電流通過。
他掙扎着喘氣,捏着她的手警告,“不要亂摸。”
在黃粱美夢裏,紅着眼的兔子轉變爲生龍活虎的醉貓,爲所欲爲地施展拳腳。
“摸摸怎麼了?不然你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