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鋮語調激昂,喋喋不休地控訴着喬清禾不帶套的渣男行徑。
林予舒幾次欲張嘴解釋,無一例外,都沒能成功插進他的freestyle裏。
她索性說:“那我們不做,就抱着睡一個素覺總可以了吧?”
鬧了這麼久,她是真的困了。要是紀鋮讓她睡剛纔的餐桌,恐怕她也能睡得着。
紀鋮聽到這番話瞪大了雙眼,面色變得複雜古怪,彷彿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半晌後纔出聲,“我不會在你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乘機發生性關係,但你也不能過分高估我的自制力。”
他耳尖泛紅,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聲,“畢竟,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所謂正常男人,就是遇見喜歡的女生會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會忍不住做一些幼稚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力;也會覺得她越看越可愛,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能讓他像個傻子一樣捧腹大笑。
當喜歡升級成爲猛烈如山海般的愛時,男人強烈的佔有慾愈發在體內作祟,想要完完全全擁有整個她。
只要男歡女愛,你情我願,這件事本該無與倫比的喜悅舒暢。可紀鋮一不留神就從正牌初戀男友成了不光彩的第三者,他沒資格企圖更多。
況且他連最基本的套都沒有,這樣保護不了她的事,他是絕不會做的。
林予舒看着紀鋮義憤填膺的樣子感嘆,如果能看到他這副沒有套就堅決不上牀的架勢,教過他生理衛生課的薇薇安老師一定很欣慰。
青春期懵懵懂懂的男孩在生理衛生課上學會了安全套的正確使用方式,班上最受歡迎的四分衛男孩不以爲意,公然開着惡俗趣味的低級玩笑。
“我從來不帶套,還是有大把女孩願意喫避孕藥和我睡。比起condom,她們更喜歡飽滿堅硬的bigeggplant。”
周圍鬨笑一堂,還有幾個男生附和着帶頭的四分衛。
薇薇安老師平和地反駁他,“避/孕/套的作用不止是爲了避孕,最重要的是,它還能夠預防二十多種由性行爲引起的傳染病。”
她接着給全班同學展示了艾滋病、尖銳溼診、梅毒、淋病患者的圖片,大多數同學接連發出了噁心作嘔的聲音,還有人當場就表示爲了不患這些傳染病,願意從此不發生性行爲。
四分衛男生習慣了以自我爲中心,傲慢地說:“感染這些病的機率比火箭墜毀的機率還小,薇薇安老師不要用這些圖片打破青少年對性的美好幻想。”
面對青春期男孩的挑釁,薇薇安老師不卑不亢,耐心解釋,“你知道嗎?以艾滋病爲例,男性傳染給女性的概率在01到02,而女性傳染給男性的概率只有約0033遠小於01。”
紀鋮記得薇薇安老師在那堂課上教會他們正確使用避孕套的方式,最後總結道:“女性在性生活中處於絕對的劣勢地位,任何有擔當和責任心的男性都應該在發生性行爲時帶好避/孕/套,這既是避免女性意外懷孕的方式,更是保護她們避免傳染性病的最佳措施。”
誰也沒想到,紀鋮十幾歲學習到的性知識,快三十歲了還在身行力踐。
他一想到作爲醫生的喬清禾明明比他更懂這些基本的性常識,卻像個令人髮指的禽/獸,只顧獨自享樂,讓林予舒無形中承受風險,氣不打一處來。
林予舒:“?”
她一頭霧水地看着面色猙獰的紀鋮,“你想幹嘛?”
總不會是線下和他約着打一架吧?
林予舒扶額,剛想從頭到尾徹底解釋清誤會,又聽到紀鋮刻薄的聲音說:“我寄一箱套給他。”
林予舒:“……”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紀鋮談戀愛時,兩人都年輕氣盛,沒少做探索異性身體奧祕的事情。
紀鋮好像比她還害怕意外懷孕這件事,不但每次都規規矩矩地帶好套做好預防措辭,更會在她生理期推遲時立刻買驗孕棒來測。
林予舒一直以爲他這麼做是討厭小孩,害怕意外當父親阻礙他遊戲人間。這次她也理所應當地這樣認爲。
酒精的功效已發揮至第二階段——昏昏欲睡。
林予舒的眼皮愈發沉重,索性用蠻力推紀鋮出去,霸道地佔了主臥的大牀。
牀的主人昨晚還睡在這裏,蓬鬆的鵝絨被裏還殘留着他的味道。
在寒風刺骨的冬日,林予舒鑽進被子裏,側躺着蜷起身子。
清冷的雪松香氣縈繞在林予舒的鼻尖,就像有人從背後環住了她一樣,身體的溫度也慢慢升高。
紀鋮從門縫裏看她睡得正香,安心地去了樓上的家用studio製作歌曲。
《rapking》節目已過半,下期就是參賽者的個人表演環節。
爲了戰隊的四名選手能在舞臺上留下經典的作品,紀鋮這兩天加班加點,和作曲家、選手共同商量每個人的表演主題和beat(伴奏)。
紀鋮逐字逐句地修改完選手的詞句,太陽已悄悄落山,換上了一牙新月值夜班。
他下樓站在餐桌前倒了一杯水,視線恰好落在了桌子正中央的花瓶處。
林予舒剛經過得太急,沒注意到這裏插着她最愛的奶油黃心。
前天剛送到的向日葵,紀鋮今天看怎麼都覺得不新鮮,送不出手,於是親自給花店老闆打了電話,拜託他今晚之前再送一束新的奶油黃心來。
紀鋮算是這家花店的vvvip客戶,花店老闆七年來每週五都會固定給他的別墅送上一束最新鮮、顏色最好的奶油黃心。
老闆前天剛讓店員送過一束,不解地問他,“是這周的花不新鮮嗎?”
他千叮嚀萬囑咐手下的店員,這名客戶住在城郊的別墅,路途雖然遠了點,但人十分大方,心情好時會給上千塊的小費,務必選最新鮮的奶油黃心送去,
紀鋮用手指捻了捻向日葵的花葉,“那束我放在花瓶裏養起來了,還需要一束包裝好的向日葵,我要用來送人。”
聽他這麼說,老闆這才終於放鬆地笑了,“好的,我馬上安排人去送,地址還是江景苑的那套別墅是嗎?”
紀鋮輕“嗯”了一聲,叮囑道:“不用包裝得太華麗,用最簡單的牛皮紙包就行了。”
他每週訂一束奶油黃心的習慣從上大學開始,已經持續了九年。
林予舒除了愛學習,還有一個喜歡向日葵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