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舒掀起他的衣襬,看見紋身幾乎覆蓋了一邊的人魚線後兩眼一黑,咬牙切齒地譏諷,“怎麼沒給下一任女朋友留點地方?”
正高興的時候又來煞風景。紀鋮成功被激起逆反的情緒,又去紋了林予舒某一次體檢的心電圖,佔據了另一邊的人魚線。
沒想到一語成讖,後來他們真的分手了。
紀鋮言而無信,至今還留着腰腹處的紋身,甚至還在手臂內側新添了一處她英文名的紋身。
在林予舒還沉浸於猜想他爲什麼不洗紋身時,眼睛忽然闖入一片明黃的風景。
林予舒愣了一下,驚喜地擡起頭對上紀鋮的目光,聽到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很久沒送過了,但願你還喜歡。”
她愣了愣,“也很久都沒有人送給我這種花了。”
林予舒從他手裏接過鮮亮的花束,“只有你還記得我喜歡奶油黃心。”
什麼?!
喬清禾居然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花,她竟然還願意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真是不可理喻!
紀鋮想了半天都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安慰,乾脆繞開話題,裝作不在意地轉身去衣櫃找衣服。
林予舒承認,當紀鋮抱着一束奶油黃心的向日葵出現時,她久違地心動了。
原來這個世上還有人記得她的喜好,願意不經意間帶給她驚喜和感動。
這種歷經滄桑,發現故人依舊拿着你最愛的花,等候在原地的情感,複雜又猛烈。
她很想要順手觸碰他的真心,又怕到頭來是自作多情,空歡喜一場。
林予舒看着紀鋮脫下睡袍,光着上半身從衣櫃裏找衣服。
他的紋身隨着身體的擺動,若隱若現地闖進她眼底。
林予舒鼻頭酸澀,問他:“爲什麼不洗那兩個紋身?”
林予舒乖張地點了點頭。
紀鋮將手裏拿着的白色t恤換上,滿不在乎地反問她:“爲什麼要洗?”
林予舒頓了頓,鼓足勇氣問他,“你不是說一分手就會洗掉嗎?”
紀鋮失笑,“當初我還說過我們絕不會分手呢,你怎麼不信這個?”
看林予舒默不作聲,紀鋮沉聲認真解釋,“這是我的過去,就算洗掉了,也忘不掉。”
林予舒低頭不安地用手捏包花的牛皮紙,“那…你不怕喜歡你的人介意嗎?”
“有什麼好介意的?”紀鋮坦坦蕩蕩,“連我的過去都接受不了的人,他們的喜歡該多廉價啊。”
林予舒抱着向日葵眼眶發熱,矯情地想:如果此刻紀鋮像antony一樣突然單膝跪在地上求婚,她應該也會像白念一樣頭腦發熱,衝動地嫁給他。
她強裝鎮定,壓低聲音,“既然都分手了,你爲什麼又要在手臂上紋上我的名字。”
紀鋮故作輕鬆地打趣,“我寫了那麼多關於你的歌,光是版權費的收入就高得驚人,要是不紋你的名字在身上心裏都過意不去。”
“哦”,林予舒失落難掩,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果然還是爲了立深情男的人設賺錢,就不該對他這種浪子抱有任何期待。
紀鋮沒繼續看她,背對着她把剛翻亂的衣服一一疊好。
遲來的坦誠總比刻意隱瞞好。
紀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聲,“腰上的紋身是紋給你看的,而手臂上的紋身齊平心臟,是給我的心看的。”
林予舒不解,“什麼意思?”
他不敢轉身看她的眼睛,長呼一口氣背對着她坦白,“讓我的心看看它當初不珍惜你,現在活該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