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和普通男友在一起,他們三觀相似、地位對等,在經濟上不存在誰佔上風的問題。而和經濟地位懸殊的有錢男人同居,雖然她免費住在市中心的豪宅,看似令人稱羨,但只要他們吵架、鬧分手,立刻需要捲鋪蓋搬走的也是她。
林予舒雖然只在彼岸住了短短几個月,但好像已經把這裏當成了未來的家,陸陸續續添置了不少提升幸福感的家居用品。
看到前不久購置的情侶水杯,杯蓋上的大耳狗和庫洛米她都愛,平時更是眼睛看到哪個就會用哪個杯子喝水,到了分別之際,林予舒無比糾結於帶走哪一個。
因爲送走狗子紀鋮怕她傷心,精挑細選送給她一隻和狗子相似的小狗公仔,林予舒雖然十分想帶走,可行李箱卻騰不出一點地方給它。
衣帽間他們的衣服都混着放在一起,林予舒歸納了半天腦袋都大了,也沒找全自己的衣服,甚至還想順走幾件他寬大的t恤當睡衣。
分手真的太麻煩了,她再也不想和男友分手了。
不對,他們也沒機會再分手了。
林予舒從雜亂的衣海中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感到失落難過。
這些日子和紀鋮的同居生活太過於甜蜜,導致她天真地以爲他們能以這個狀態開啓人生下個階段的大門。
忽然之間,林予舒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敲門,情不自禁地笑了。
學生時代他們的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同居時沒少吵架。
爲了避免戰況升級,紀鋮總是及時休戰,把公寓讓給她一個人冷靜,自己去外面的街上閒逛。估摸着她恢復了理智,不再無理取鬧,紀鋮纔會帶一束花回公寓送給她。
有了這束奶油黃心,林予舒心頭的怒氣煙消雲散,主動撲進紀鋮的懷抱,“我原諒你了。”
計劃得逞,紀鋮滿足地低頭親親她的額頭,“luckyme(我可真幸運)。”
林予舒以爲紀鋮又故技重施,一溜煙地跑去開門,沒想到大門一開,沒有鮮花和紀鋮,只有一口鍋和——
“高狄?”
高狄端着一口沉重的陶瓷砂鍋,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林醫生,我胳膊要斷了,能先進去把鍋放下嗎?。”
“啊?”林予舒和突然出現的高狄面面相覷,愣了一秒,“快進來吧。”
高狄的雙腿像踩了風火輪,立刻衝進廚房,把這口鍋丟在了空蕩蕩的竈頭上,氣喘吁吁地解釋:“這種專門用來煲湯的鍋太沉了,我的車又沒有這間公寓車庫的權限,只能一路端着鍋從大門口跑進來。”
林予舒望着鍋,滿是不解,“你爲什麼要拿一口鍋來?”
高狄沒好氣地抱怨,“還不是因爲紀鋮。他今早自己上飛機跑了,我只能端着這口鍋搭高鐵回北城。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把他鍋裏的寶貝給撒了。”
林予舒眼裏的光暗淡了一層,“他不在。”
“奇怪,你都在,他爲什麼不在?”高狄狐疑,看着林予舒發絲凌亂、滿臉傷心欲絕的模樣,恍然大悟道:“你們吵架了?”
“分手了”,林予舒小聲糾正事實。
高狄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嗤笑着說:“林醫生,紀鋮恨不得每天都和你求婚,怎麼會突然和你分手?除非是他喫錯了藥,發羊癲瘋。”
高狄堅決不信這個荒謬無比的說法,揭開鍋蓋給林予舒看,“凌晨四點就起牀給你煲湯的人,會覺得愛你很累?”
“煲湯?”林予舒看着鍋裏奶白色的鯽魚豆腐湯,深深陷入自我懷疑,“他爲什麼要凌晨四點起牀煲湯?”
高狄:“我們聚餐的時候,他就一直唸叨着酒店的魚湯好喝,想帶你來嚐嚐,可惜昨晚你不在場沒喝到,他一直惦記着這件事,今天一大早他就親自去後廚拜師學的。”
林予舒備受衝擊,一時啞口無言,“我以爲他大半夜是去找joyce了,誰能想到竟然是去學習煲湯了。坐飛機、學煲湯,他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
事情的來龍去脈,高狄已經猜得七七八八,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替自己的老闆解釋,“在紀鋮身邊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說老實話,我們這個圈子沒底線、毀三觀的人和事太多了,但我敢打包票,紀鋮絕對是這個圈子裏最潔身自好的一小部分人了。”
“哦”,林予舒撇着嘴悶悶不樂,“他要是真潔身自好,就不會抱女朋友之外的女人了。”
高狄看林予舒耿耿於懷的樣子,耐着性子解釋:“你是說joyce?其實她也挺可憐的。joyce才二十一歲,連高中都沒讀就去韓國做idol練習生了,可是練習了六年,沒能成功出道還落了一身的病。”
林予舒微怔,聽到高狄繼續說:“joyce實力還行,回國參加說唱節目好不容易大放光彩被紀鋮看中,順利加入他的戰隊,但沒想到節目組把她剪輯成了嬌蠻的小公主,節目播出後一路被觀衆罵拖飛機,都快抑鬱了。她年紀小,心裏還藏不住事。昨天一被淘汰情緒就有點失控,紀鋮才安慰了幾句。”
高狄輕笑一聲,“林醫生,你大可放心,他們要是真有點什麼我肯定第一個知道,但既然我都說了他們沒什麼,那就是真的沒什麼。這些年來紀鋮是怎麼過來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說滿腦子都是你吧,至少也可以說對你念念不忘。我們公司的人都好奇你到底是什麼妖女,給他下蠱這麼深,一首接一首地給你寫歌示愛。”
“妖女?”
第一次聽到關於紀鋮的這些事,林予舒一時百感交集,甚至於不敢置信,“他真的有這麼愛我?”
高狄笑得爽朗,剛想做出肯定的回答,被紀鋮一通電話打斷。
紀鋮交代高狄,“魚湯你喝吧,別送過去了。”
高狄順手開了免提,故意在林予舒面前揶揄道:“你凌晨四點起來親手煲的魚湯,飽含着真心和愛,捨得我一個區區經紀人喝?”
紀鋮答應得乾脆,“當然捨得。魚湯跟着你在高鐵上從安城到北城,輾轉了一天,要是餿了怎麼辦?再說了,你送過去都涼了,我們家從不進廚房的林醫生該怎麼喝?”
高狄連連嘖嘖作響,以表心中的不滿,“那你費這麼大勁讓我帶回來這麼重的一鍋湯幹嘛?帶着它我連飛機都搭乘不了,只能端着鍋一路過安檢、坐高鐵,接受衆人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