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幫老婆打廣告的那些年 >第3章 準備見老婆
    軍隊得勝,成帝大喜之下開放宵禁三日,京都的百姓在晚上便都出來閒逛,燈火通明的長街上處處充斥着熱鬧,自然,少不得那個地方。

    “喲宣嗣寧,中瞭解元就是不一樣啊,這種唱戲聽曲的地方來的越來越熟練了。”

    “比不上阿朝你和眠晚啊,快走!”

    江締無奈的跟着宣靜快步走,宣靜乃是江家世交宣尚書之子,雖是一副沉穩內斂的皮囊可偏生了個活潑跳脫的性子,夫子上課他逃課睡覺的次數不下十次,就是這樣還能中解元,不得不讓人歎服天分之高了。

    就是這小子,邀她出去玩,兩個人身上卻都沒有帶銀錢,不然江締也不會給人當招牌。

    那身累人的甲冑早就被江締換了下來,此刻身上是一身墨色便服,輕甲再輕也到底是比起盔甲來,哪裏有常服舒服呢。

    宣靜在前頭興致勃勃,時不時還回頭與江締談論,一會兒是江締的邊疆生活,一會兒是自己多的要命的文書,但最多的,還是他們此次的目標——擷蘭苑。

    擷蘭苑是近七八年來在京中崛起的新秀,其中伶人唱功精湛,技藝高超,戲目繁多,曲調合衆。傳說苑主是爲女子,苑中只有兩件事可做,一是聽戲,二是唱戲,擷蘭苑是良家,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只不過想要在暗潮洶涌的京都立足,擷蘭苑的交易也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擷蘭苑苑主,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

    甚至是達官貴族,皇親國戚,都視其爲消遣的好地。

    到了門前,擷蘭苑三個字還沒徹底被江締看在眼裏,就被宣靜拉進了苑中,臺上伴隨着鑼鼓的戲聲,也隨之飄入江締耳中。

    “……

    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

    敵血飛濺石榴裙。

    有生之日責當盡,

    寸土怎能夠屬於他人。

    ……

    我不掛帥誰掛帥,

    我不領兵誰領兵!

    叫侍兒快與我把戎裝端整,

    抱帥印到校場指揮三軍。”

    臺上的人一手持槍,一邊念着唱詞,一字一句皆是感情充沛,彷彿面前真的是這般壯志凌雲。

    “這唱的什麼戲?”

    “專爲你的戲啊,《穆桂英掛帥》,我月前看的可沒這首。”

    江締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除了人熟就是地生,但沒關係,宣公子是個常客啊,他一邊拉着江締坐在椅子上一邊看向臺上。

    門外看不出來,走近到戲樓邊,縱使現在是黑夜,在燭火之下江締還是一眼看見了戲樓楹聯。

    古今多少興亡事,歲月不停

    千古無數絕世情,傳唱不止

    倒也幸好擷蘭苑是陛下默許,不是青樓那等風塵之地,不然宣靜非得掉層皮不可。

    臺上的戲已經接近尾聲,但卻並不是今夜的落幕,臺上的伶人很快在掌聲中退場,緊接着便是下一齣戲。

    “這又是什麼?”

    江締看着臺上的的燭火未明,但是邊上的琴瑟鐘鼓奏出的悲悽之音先一步在黑暗中給看客勾勒出此戲的情感。

    “《賀新郎》,是出挺老的戲目了,”宣靜的目光瞥到角落中的人,不動聲色藉着遞茶的由頭,湊到江締身邊“那落難書生碰上大家小姐,兩人暗生情愫,約定好待金榜題名時就還小姐洞房花燭夜,結果就像戲文中一樣,那小姐等來的,只有新科狀元娶公主的美談。對了,我還聽說,那小姐最喜歡文竹,只可惜我府中沒有,不然還能睹物思情一番。”

    宣靜面上帶笑,說完之後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水。

    文竹?

    江締心中微動,順着宣靜剛剛遞茶水的方向餘光一撇,那人雖然身着黑衣又隱在角落中,但與旁人時時刻刻保持距離的樣子和被人不小心碰撞漏出的一點袖口,上面極簡的文竹紋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的人來這裏做什麼?

    諸事不宜打草驚蛇,江締垂眸,卻還是裝作不經意打量着他。“戲雖然老,但是耐不住人家技藝高啊。”

    宣靜有意無意的與江締提起這件事,聽着像是家常閒話,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正說話間,臺上紅燭現,那伶人的曼妙身姿也顯現出來。

    正是身着嫁衣的小姐模樣。

    細心勾勒的愁眉啼妝在眼波婉轉間顧盼生情,楚楚動人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潸然淚下痛訴情郎,大紅色的嫁衣鳳冠和似有似無的淚水融合在一起,無疑是讓人眼前震撼的衝擊力。

    江締幾乎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什麼叫一眼驚鴻。

    小姐伸出一隻手向外探,好像是在思念自己可遇不可求的郎君,緊接着哀慼開口:“

    手弄生綃白團扇

    眉蹙秋波不解安

    銅鼓聲響擾清熟

    乳燕去,飛華屋,悄無人,陰轉午

    晚涼新浴,手時似玉

    誰來推繡戶,夢斷瑤臺曲

    ”

    邊上的樂師跟着她的步伐奏着樂,她駐步,樂聲停,她嘆息,樂聲綿長慼慼。

    又道:“

    忽聞簾外風,開門復動竹

    疑是玉人來

    石榴楠花俏硃紅

    好似何人洞房燭

    遙遙相望無相識

    不似當年胭脂舊

    待浮花浪蕊都盡

    ……

    ”

    久哀成病,戲的最後是她倒在地上的悲愴控訴與傷感回憶:“伴君幽獨,芳心千重似束

    秋風驚綠,若待君來向此

    花前對酒,簌簌不忍輕觸

    ……

    ”

    戲幕落,掌聲起。

    江締卻並沒有在意她唱了什麼,一方面心裏掛念着那個人,一方面又實在覺得這伶人之貌傾國傾城,直到宣靜在邊上推了她一把,這才把回神,但她一身鳳冠霞帔的裝扮還是不曾忘記。

    “我說了不錯吧,你看你,都愣着了。”

    宣靜不免帶了幾分洋洋得意,畢竟他宣嗣寧什麼時候眼光差過!

    “那齣戲是這擷蘭苑苑主親自上臺唱的,聽說也不過同你一樣是個芳年桃李的姑娘,要真比起來,恐怕比起宮裏的樂官手下都綽綽有餘……”

    宣靜一向對這些事津津樂道,不過江締聽着聽着就萌生了想把他一拳打死的念頭。

    “什麼意思?暗示我?宣嗣寧,你帶我來的結果讓我付賬?嗯?”

    “哎呀阿朝……”宣靜端起邊上的茶水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擡手“鎮定”的擋住了江締的拳頭:“咳咳,都當將軍的人了,不能這麼吝嗇,所以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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