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之後,我纔敢靠近 >第11章 第11章
    帶着簽好的合同,仉汐從糧油批發市場離開,一臉輕鬆,超市的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今晚能睡個安穩覺了。

    打開車載收音機,她心情愉悅的一邊漫不經心的聽着,一邊注意路況。

    在亞太廣場過斑馬線右拐時,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影,剎車蹬到底,可還是聽到“膨”的一聲,肉|體與金屬碰撞的聲音,接着就是高低起伏的尖叫聲和重重的吸氣聲。

    p檔手剎熄火衝下車,在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的臉時,仉汐整個身子已經僵住,腦子裏一片空白。

    是全珺。她半閉着眼睛躺在地上,頭被撞破了,地上已經有一大灘血,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蜷在那裏像一隻折斷了翅膀的知了,無法動彈。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送人去醫院。”人羣中有人出聲提醒道。

    仉汐從剛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連忙蹲下去扶全珺起來,向周圍的人求救:“哪位來幫我一下,幫我把她擡到車上。”

    楊輕剛從醫院出來,心裏煩悶,他想不通那一家子把他當什麼了,又想趕快抓到犯人,卻又不配合警察詢問,把他們當神嗎?

    上個星期,局裏接到一個女人的報警電話,說自己的女兒被人強姦,希望警察儘快把犯人繩之以法。

    電話剛好是楊輕接的,他向對方詢問地址,要求當面記錄事情的經過,可對方卻以女兒受的精神刺激較大不願見生人爲由拒絕了。

    他又提出女人可以代爲轉述經過還是被拒絕,最後,電話在什麼信息都沒有提供還要求警察在一個星期內破案的荒誕中被掛斷,只剩他和一衆下屬一臉懵逼,以爲遇到惡作劇。

    沒有任何信息的報案讓他們無從下手,只好祈禱真的是一出惡作劇。

    一個星期過去,昨天,局裏又接到那個電話,說可以派一個人去醫院做記錄。

    先派了小韋過去,被人哄了出來,又派哈燕過去,還是被轟出來。

    沒辦法,楊輕只好親自跑一趟,他一看到那個女孩就知道,事情是真的。

    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女孩整個看起來跟正常沒區別,臉上只剩一點不明顯的淤青未完全消退,但楊輕從她那死一般的空洞眼神裏看到了絕望和自暴自棄。

    這眼神看着很熟悉,跟某個人的很像,跟那個人在一起時他總是故意忽略不去看,但看到同樣的眼神時,他的心還是結實的抽搐了一下。

    那個人每次和他在一起,也是那樣的眼神,被他捆綁着,或許就是絕路吧。

    女孩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講,全是她媽媽代她講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女孩是某藝術學院一名大三的學生,上個星期三的晚上,她獨自在舞蹈室練習,忽的,周圍陷入一片黑暗,慌亂中,她想找到自己的揹包離開,卻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接着傳來門被落鎖的聲音。

    她的手被綁住,嘴裏被塞滿衣物,就那樣如小雞仔一樣,被人□□成一灘水。

    因爲舞蹈室有很大的窗戶,雖然窗簾全拉上了,但一些月光還是偷偷溜了進來,慌亂中,女孩看到了那人身上的一些特徵。

    女孩的媽媽說,那人下巴有一顆痣,左手臂上有一朵蓮花,因爲光線的原因,判定不出蓮花的顏色,但可以肯定是深色的。

    除了這些,女孩媽媽一概不再詳細的敘述。並且提出,不會配合警察去指證犯人。

    排查首先從學校開始,沒想到這麼順利,僅一天時間就有了嫌疑對象。

    此人是藝術學校的一名保安,二十五歲,下巴有一顆痣,手臂上正有一朵藍色的蓮花。

    楊輕把他請到警局喝茶,可人家一口咬定那天晚上自己和別人換了班,很早就回去休息了,而監控裏確實看到他下班離開的身影。

    所以,調查在這裏就卡住了。今天,楊輕去醫院想勸說女孩親自去看一看,不用面對面,只需在問詢室的隔壁看一眼就行,可遭到了拒絕。

    其實楊輕也是理解她們的,女孩子的聲譽很重要,況且經歷了那樣的事,誰都不想再回憶一遍,但……

    所以,就是這麼艹蛋。

    人羣中,楊輕走上前,先看了仉汐一眼,怔愣了幾秒,動作輕柔的抱起全珺放到車上,也跟着上了車。

    仉汐對這附近的路況不是很熟,楊輕指揮了幾下,找了最近的醫院把全珺送進了手術室。

    仉汐和楊輕各站一邊,靠在醫院的牆上,仉汐先開口說:“剛纔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楊輕看了看急救室的門視線回到仉汐臉上,“差點沒認出來,你變了好多。”

    仉汐淺笑道:“你也一樣,比以前看着更穩重了。你先去忙吧,不耽誤你了。”

    “不急,等醫生出來我再回去。”

    “也行。”

    再沒人說話,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楊輕拿出手機看新聞。

    仉汐還處在震驚中,“死”了好多年的全珺突然倒在她的車前,是人死復生還是根本就是謊言?

    程丞果真沒對她說過一句真話。

    她和全珺見過一面,剛纔那種情況全珺肯定沒認出自己,等會她清醒了,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她。

    從監獄出來後,仉汐一直祈禱,不要再遇到程丞,沒想到,第一天程丞就來“接”她,今天又恰巧撞上全珺,這是一場單純的事故,可要是程丞知道了,他肯定認定她就是故意的。

    果然如程丞所言的,外面真的是比裏面更難熬。在裏面那幾年,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獨,孤獨之餘會有歉疚以及自省,但無論哪一種都好,只要心態放平都可以熬過去。

    但現在,壞事一茬接一茬,不管她接不接受得了,一股腦的全往她身上砸。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想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刁難吧。

    “手術中”那仨個字一直亮着,仉汐的心被頭髮絲吊着,隨着燈光偶爾的閃爍輕飄飄的搖晃着。

    她蹲下,身子越縮越小,米白色羽絨服沾了一些血跡,紅色在米白色之間尤爲顯眼,棕色的闊腿褲腳上不知何時蹭上了些許溼泥,頭髮也有些凌亂,整個人看起來一片灰敗與脆弱。

    楊輕站在旁邊不說話,時不時低頭髮一條短信,中間還去走廊的另一邊接電話,舉止得體地玉立在遠處清雅的燈光裏,接完電話又回來安靜的站好。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全珺被推了出來,臉上毫無生氣,只有通過嘀嗒的儀器聲才能判定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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