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輪椅裏,雖然腿腳沒有以前利索,但語言功能已經基本恢復,思維也逐漸清晰起來。
羽氏莊園裏,很是熱鬧,他的四個兒子,每家都有人在。
中午沒有過來的兒孫,晚上也都來了。
一進門,門口像門神似的站着兩名保鏢,其中一人伸手攔住了左凡:“你是司機吧,司機在偏房等着。”
他們看到左凡從駕駛座上下來。
左凡劍眉微蹙,掃了一眼說話的“門神”。
這個保鏢同他一樣身穿廉價西服,只比他矮了一點,看起來卻比他壯碩了許多。
他神情嚴肅,顴骨上的兩團肥肉也像兩團棉花糖似的鼓得老高,顯得眼睛更小了。
羽玄聽到聲音,轉過身問:“怎麼回事?他是跟我一起來的。”
保鏢一臉歉意地說:“很抱歉,我們是按照羽總的要求辦事,也是爲了保障莊園的安全。”
左凡知道保鏢口中的羽總,應該是羽得福的長子羽天高,他笑着對羽玄說:“沒關係,興許是今天人太多的緣故,我在偏房等你。”
左凡沒有急着走開,見他們之後再沒有人來,估摸着羽家人差不多都到齊了,站在門口跟兩個保鏢閒聊起來。
羽玄不滿地瞪了保鏢一眼,走了進去。
趙伯看見後,迎了過來:“明玄來了,快入座,正好開飯。”
餐廳裏原有的餐桌旁坐着羽得福和他的四個兒子,旁邊支起的一張大桌子旁,坐着小一輩的年輕人。
女士和孩子們聚在餐廳旁的茶室內用餐。
因爲羽得福出院,也因爲兩天後就是新年,家族裏的男人都來了。
趙伯在餐桌邊給羽玄加了一把椅子。
羽玄掃視了一圈,這桌算上他,一共十個人,在外地工作、讀書的都回來了。
羽明初是兩天前回來的,這會兒也在。
一桌年輕人,只偶爾小聲交談,都注意着主桌那邊的動靜。
羽玄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果然,見大家都喫得差不多了,羽得福放下筷子,緩緩開口。
“看到今天你們都來了,我很高興!
這麼多年,我們全家第一次聚齊了。
我在醫院住了十天,總算出院了。
這次也可以算是九死一生,沒想到還能看到滿堂兒孫,還能一起喫團圓飯,也算是因禍得福!
我得感謝閻王爺一時心軟,放了我一馬。”
餐廳裏很安靜,所有人都沒出聲,放下筷子,豎起耳朵聽着。
羽天高小聲埋怨:“爸,您瞎說什麼呢!”
羽得福笑了笑,沒理會羽天高的話,逐個看着坐在旁邊的孫輩。
“明陽已經快四十歲吧?身爲長子長孫,你是最實誠的,要有大哥的樣子,凡事要顧全大局。”
羽明陽應聲:“哎,爺爺,您放心,我聽您的。”
“明鑫也不小了,你做事認真,可也別較真,凡事心裏清楚就好,有時候該裝糊塗地就要裝糊塗。”
羽明鑫說:“爺爺,我知道,可我……我會記住您的話的。”
茶室裏喫飯聊天的女人們聽到聲音,除了帶小孩子的怕打擾到他們說話,沒有出來,其他人安靜地走到一旁,聽着他們說話。
羽明亮愣了一下,說:“我會的,爺爺。”
“明栓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企業的未來不能固步自封,要開拓進取,只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功夫要用在正確的地方。”
羽明栓說:“爺爺,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明廣家的小娃娃有一歲了吧?都是當爹的人了,以後做事穩重點,家和萬事興。”
羽明廣說:“爺爺,道理我懂,我會改的。”
羽得福長舒了口氣,似乎是說累了,又看了看剩下的幾個人說:“剩下的,明登也快當父親了吧?”
羽明登滿臉幸福地說:“嗯,已經懷孕六個月了,醫生說是男孩。”
“男孩、女孩,只要健康就好,都是我羽家的血脈。”
羽得福說着,看向羽明夏:“明夏也結婚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明玄,聽說也快訂婚了?”
羽玄聽羽得福提到他的婚事,趕忙說:“爺爺,她……”
“爺爺,是我,我叫傅雅婧。”傅雅婧從一羣女士裏舉着手站出來,興奮地說。
羽得福愣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好,好,活潑點好,我一直覺得明玄的性子太悶了。”
傅雅婧笑得一臉燦爛。
羽玄來得晚,沒注意到傅雅婧居然也跟來了。
“明翼也參加工作了,明初要好好讀書。”
二人紛紛點頭答應。
羽玄聽得出來,羽得福是按照他們的年齡逐個說的,沒想到他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要是明星還在,”羽得福欲言又止,嘆了口氣,問:“他家那孩子叫什麼來着?”
羽天高說:“羽昊翔,小名毛毛,您叫他小羽毛的。”
“對、對,有十來歲了吧?”
羽天高說:“今年十一了。”
“回頭帶過來讓我瞧瞧。”
“好的。”
羽得福最後說:“我們這麼一大家子人,今天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年齡大了,這次住院,我是想明白了,金錢、權力都是身外之物,我已經擬好了遺囑,等年後會先把公司股票先分配下去。”
見衆人都小聲議論着,羽得福擡高了聲音說:“放心,人人有份,都不會虧了你們的。”
說完,羽得福讓趙伯推着他離開餐桌:“你們慢慢喫,我先去休息了。”
羽得福離開後,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爺爺什麼時候立的遺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咱們猜猜,遺囑上會寫些什麼?”
“人人有份,那我這沒成家的,是不是沒有老婆那份啊?”
“爲什麼現在不能說啊?這是故意勾起我們的好奇心嗎?”
“都沒心情過年了。”
“我一直想買跑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
年輕一輩的說什麼的都有,女士那邊更是炸開了鍋,嘰嘰喳喳好比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