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在左凡的房間醒來,宿醉讓他的頭不太舒服,強撐着身體坐起來,他眉頭微蹙,用手指按揉着太陽穴。

    “洪夜哥!”看到左凡遞過來一杯水,文華輕聲叫道,伸手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下了大半。

    “怎麼樣?哪不舒服嗎?”左凡問。

    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身體哪裏不適,文華拿起衣服穿上,坐到了牀邊。

    左凡拿起麪包和一盒牛奶遞給他:“先隨便喫兩口,一會兒該喫午飯了。”

    “夜哥,我……”文華想說什麼,卻吞吞吐吐地不敢說。

    “先喫東西吧!不急,有什麼話慢慢說。”左凡坐到旁邊的椅子裏,翻看着手機。

    文華吃了大半個麪包後,又緩緩開口說:“夜哥,對不起,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可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左凡見他表情委屈,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些,說:“你比以前瘦了,這兩年多來,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過,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

    “你當初送我離開這裏,我本來也想好好過日子的,可我家裏實在太窮了,我媽媽本來就有病,我花光了所有錢,還是沒有把她治好,又欠下了許多債,沒辦法,只好到處打工。

    可不論我做什麼,他們總是欺負我,實在沒辦法了,我才又回到這裏。

    本以爲能再次見到你,可老大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我只好跟着他們到處做事,半個月前我跟幾個人去了鄉下,前天,老大傳消息說你回來了,我這才急忙趕了回來。”

    文華緩緩說着,語氣中能感受到他努力壓抑着情緒。

    左凡起身走到文華身邊,愛憐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我本以爲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沒想到……算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跟着我吧!”

    文華感激地仰頭看了左凡一眼,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再也剋制不住,胸腔劇烈地起伏起來,淚水很快染溼了左凡的衣襟。

    等文華止住了嗚咽,左凡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淚水,問:“沒事了!你剛纔說你跟他們去了鄉下,是去做什麼?”

    “收罌粟啊,那邊還有一個廠子。”

    “哦?廠子裏是做什麼的?”左凡知道那裏十有八九是製毒工廠,兩年前金龍也有像這種製毒的工廠,但左凡不確定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

    文華搖頭:“我沒進去過,他們管得很嚴,不讓我進去。我只是跟其他人一起,把收到的罌粟堆放到了廠子的一角。”

    “具體位置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們是被一輛廂式貨車拉過去的,坐在裏面什麼也看不到。”

    左凡沒再問下去,看到文華滿是傷痕的手,大都是陳舊傷,有兩個傷口剛結痂,應該是最近勞動時劃傷的,他忍不住抓在手裏,問:“疼嗎?”

    “早就沒感覺了。”文華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陰雨過後,燦爛的笑容,說:“夜哥,這兩年你去了哪裏?”

    “他們沒有騙你,發生了那次爆炸,我也差點喪命,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可腦子被傷到了,好多事情想不起來了,最近回到這裏,也才記起了一些。”

    “那你還記得我吧?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文華眼裏滿是擔憂。

    “記得一些,但很難拼湊到一起。沒關係,不管怎樣,我不會再把你丟在這裏。”

    文華楚楚可憐地看着左凡,說:“當初是你把我從那些人手下救出來的,你對我很照顧,我本想一直跟你,可兩年半前,你把我送了回去,我以爲你用不了多久就會去找我,我等啊等……

    原來你是失憶了呀,怪不得!可是夜哥,我覺得你現在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你看我的眼神,有一種陌生感。”

    “是嗎?很抱歉,忘了一些事情。”左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說這些了,走,跟我出去吧。”

    有了文華在身邊,黑雕看左凡的表情裏多了一絲笑意,把他和文華帶去了位於郊區的一個大別墅裏。

    別墅周圍高牆聳立,裏面又分爲“品”字形的三個院子,互相連通,前面一個是停車和手下的人生活居住的地方,後面兩個,一個是黑雕的居所,一個是團伙中有些地位的人喫住。左凡就被安排在了這個院中。

    黑雕也不像之前那樣處處提防他了,開始安排他做一些事情。

    跟兩年前只做大額生意不同,這個團伙現在幾乎是只要掙錢的買賣都會做。

    沒過兩天,他就發現黑雕別墅的偏房裏,還住着一個人。左凡離得遠,但從遮擋住他的棕櫚樹間,還是清楚地看清了這個人的側臉,居然是久未露面的羽明亮。

    從羽明亮閒適的動作來看,很可能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

    左凡料想的沒錯,羽天高一直和這邊的勢力有牽扯。

    爲了弄清楚原委,接下來的時間,左凡跟幾個小囉囉混在一起,一次酒後,從他們嘴裏確定羽明亮在這裏住了有小半年了。

    年後羽明亮就來到這裏了,名義是合作,實則是軟禁,好聽點也可以說成是爲了彼此牽制。

    難怪羽得福的葬禮,羽明亮都沒有出席。

    而且羽家這兩年一直跟黑雕有聯繫,甚至有個年長一些的,還意味深長地說:“何止這兩年,都是老相識了。”透過這句話,左凡知道,他一直以來的懷疑沒有錯。

    這天下午,黑雕手下最得力的兩個助手之一——黃濤,從黑雕的別墅中出來,叫上左凡和兩個小弟,開着車朝着鄉下走去。

    黃蜂二十出頭的年紀,中等身高,但肌肉很發達。

    穿過幾個孤零零的村落和綿延的羣山,行駛了兩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個小鎮外的樹林邊停了下來,那裏已經停着兩輛車,看樣子是在等他們。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更顯得光線昏黃。

    左凡在心裏默數了一下,對面車上下來十個人。他心裏納悶了,對方來這麼多人,不像是交易,更像是搶劫啊!

    他們四個人,只有黃濤身上有槍。

    黃濤走上前,掃視了對方那一羣人一遍,把手裏的箱子放在地上,問:“你們誰驗貨?”

    對面一個看起來很精幹的年輕人走上前,俯身想要打開箱子。

    黃濤一腳踩在了箱子上,問:“怎麼?不懂規矩?錢呢?”

    對方另一個人走上前,把手裏的箱子同樣放在了地上。

    黃濤這才鬆開了腳,給小王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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