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陳珂說晚上要去撿食物的事,是以整個下午許嗬都提不起尋找食物的興致。

    更何況接連幾天的不規律飲食,使得她內分泌嚴重失調。

    具體體現在她平常還算不錯的皮膚上,突然冒出了幾顆痘。

    不痛不癢的,如果不是她洗臉時摸到,根本就發現不了。

    許嗬長得不是明豔那種類型的,同學們評論她的相貌時,都說她是鄰家妹妹的長相,網絡用語就是初戀臉,看過去很清純的那種。

    說實話,許嗬對自己的長相不是很滿意,她喜歡明豔大方、不可方物的那種長相。

    相貌是爹媽給的,她哪裏沒有選擇的權利,但她對自己的皮膚,還是滿意的,不怎麼出油、不長斑還不長痘的皮膚誰不喜歡,可現在她長痘了……

    於是許嗬emo了,整個下午都窩在樹蔭下看着陳珂把玩那些竹竿,一言不發。

    陳珂顯然有些不適應她突然變得那麼安靜,以至於編東西時擡頭看向她好幾次。

    每次兩人視線對上,許嗬都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悄悄移開,等陳珂沒看她了,她轉頭再看回去。

    又逮到幾次許嗬的視線後,陳珂終於停下手裏的動作,側首看向她,問出心頭的疑惑:“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聲色微微發緊,不似平常那般冷清。

    色令智昏的許嗬壓根沒聽出來,她一愣,下意識的就回答:“當然是看你好看呀。”

    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呸,沒忍住又嘴瓢了。

    不過話說回來,陳珂長得是真的好看,尤其那雙桃花眼,專注看人時總能給人一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豔陽透過樹葉斑斕的間隙照射下來,有一縷極細的光束灑在他高直的鼻樑骨上,襯得那高挺的鼻樑仿似都泛着冷白的高光,這會他顏色偏淡的薄脣抿脣一條直線,渾身帶着清冷。

    冷冰冰的……

    可許嗬就喜歡這樣的,覺得很帶勁兒。

    陳珂聞言一怔,似不可置信般定定看了許嗬片刻,而後低下頭繼續着手裏的編織動作。

    耳朵尖卻悄悄泛起了紅。

    一直盯着他的許嗬根本沒錯過這個驚喜發現,她爲了省力耷下去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周身因幾顆痘痘而起的鬱悶感頃刻消失無蹤。

    嘖!這年頭不怕帥哥帥,就怕帥哥又帥又清純。

    簡直要了命哦。

    許嗬覺得她要不挑出一個話題來聊聊天,都對不起這個氛圍。

    她絞盡腦汁半天,憋出一個問題:“學長,你是怎麼看待我們兩家關係的?”

    畢竟她來這片荒島的初衷就是爲了許、陳兩家的關係,還有她那億點點想磋磨一下陳珂的私心……

    結果不成想來錯了荒島,把她自己磋磨的夠嗆。

    陳珂手上動作一頓,沒有擡頭,只淡淡道:“許、陳兩家關係不會斷。”

    許嗬一哽,有心想說:不會斷的話,你在雙方長輩面前也稍微表現出對我熱情一點點,不要讓我一頭熱啊。

    這些年你表現的那麼淡,兩邊長輩又上了年紀,小輩之間不互相扶持,他們看到自然會急。

    但她到底什麼都沒說,就怕說了之後,陳珂再問她一句,這就是她把他帶來這座荒島的原因?

    屆時,她該怎麼狡辯?

    算了,自己給自己下套的事還是少幹爲好。

    其實在來之前,許嗬還真問過陳珂的意見,她跑到他家裏,小心翼翼的問他暑假期間想不想出去看看風景,散散心啥的?

    那時候陳珂正在專心致志的畫一幅畫,應該是一副風景畫,纔剛剛勾勒出大致輪廓,又多添幾筆後被他從畫板上拿下,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裏。

    許嗬那時候還心想:完蛋了,陳珂心情不好,她撞槍口上了。

    孰料陳珂沉默良久,居然點頭淡淡應了一聲:“嗯。”

    許嗬甚至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麼,是不是爲了打發她,就胡亂應了一聲?

    ……

    這會許嗬不說話,空氣又安靜下來。

    陳珂明顯能感覺到許嗬的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後,又落在了他身上。

    且隨她去看吧,他手上的編制動作慢慢熟練,編織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天氣太熱,這個下午已經是許嗬第三次跑去洗臉了,陳珂卻始終穩如老狗,兩人明明坐在同一個地方,他流的汗都沒有許嗬流的汗多。

    第三次洗臉回來,許嗬到底沒忍住問了他原因。

    陳珂擡眸看她熱得紅通通的臉蛋,脣角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頃刻消散。

    “心靜自然涼。”他道。

    許嗬:“……”

    呵!有你在的地方,還想讓我心靜?

    她要不是饞他這張臉,就算再想磋磨他那冷傲的脾氣,也不會下定決心一定要帶他荒島不可。

    空氣中又是一陣靜默,陳珂手邊上削成薄條的竹竿很快就用完了,他檢查了一遍編織的半成品,眉眼舒展,尚算滿意。

    許嗬有理由懷疑,在荒島上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遲早能把那片竹子嚯嚯完。

    不過,許嗬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她指着那個竹子編織成的半成品問陳珂:“學長,你怎麼還會這些?”

    不過是比她大了兩歲,兩年的時間就夠陳珂解鎖那麼多新功能嗎?

    陳珂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木屑,“大一暑假,導師讓體驗手藝人的生活,順便學了一點。”

    陳珂上大一的時候,許嗬才上高二,她仔細想了想,自己高二暑假去做什麼了?

    哦,好像是她那對丁克的父母突然良心發現,覺得她課業應該繁重,絕不能有所鬆懈,就順手給她報了三個補習班……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要是回首往事,連許嗬這個不負責任的名字,都要追溯於知道她父親剛知道她的存在時,那句淺薄的“嗬”!

    陳珂將半成品拿進他住的那間木屋裏,轉頭去了木屋後面,應該是去洗手了。

    荒島生活過於艱辛,許嗬手裏搓着薄荷葉塗抹在露出來的腳踝上,腳踝上那個被蚊子咬出來的包,非但沒消,看過去好像腫得更厲害了。

    許嗬嘆了口氣,默唸幾句“都是自找的”,站起身拿起剛纔用竹葉隨便捆綁成的簡易掃把,打掃起了樹蔭下的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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