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超市的路上，幾乎沒啥交流。
離陳珂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購物廣場，這會顧少川正推着購物車，許嗬走在前面挑選東西，只要是覺得能喫的或者看過去好喫的，她都會一股腦的扔到購物車裏。
與其說是購物，不如說是掃蕩。
兩人才還沒走到生鮮區，購物車幾乎都快裝滿了。
在許嗬回頭又唰唰唰扔了幾包速凍食品後，顧少川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嫌棄起來：“你選的東西能不能好好擺放，照你這樣子胡亂一扔，你覺得還能放下多少東西？”
許嗬正在挑選牛奶，根本沒空搭理他：“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就幫忙整理唄。”
顧少川冷哼：“我有什麼看不下去的。”
許嗬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她皮笑肉不笑，將牛奶塞在購物車的角落裏：“看得下去，就別逼逼。”
顧少川驀地沉下臉色，他又看了許嗬一會，被氣笑了：“許嗬，這幾年你別的本事沒長，狗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許嗬揚起下巴，一臉嘚瑟：“沒辦法，有人慣着。”
顧少川聞言臉色更難看了。
都是成年人了還鬥來鬥去的，許嗬覺得太過幼稚。
購物車確實很滿了，再買東西的話肯定是不夠放的，她跟顧少川道：“你去生鮮區那邊等我吧，我再去找一輛購物車過來。”
顧少川並不同意，他將手裏的購物車推給許嗬：“你在這裏等我，我去。”
結賬時，許嗬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準備去荒島時，爲了儲備物資，把零花錢幾乎都花完了，這會囊中無比羞澀。
嘖，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求助顧少川了。
她輕輕扯了下前面顧少川的衣襬：“商量個事？”
顧少川回頭看過來:“借錢？”
許嗬臉上堆出假笑：“聰明，我很快就會還你。”
她每個月的零花錢，父母會在固定的日期打到她的卡上，從未推遲或提前過。
“倒也不是不可以……”正說着顧少川突然俯身湊近許嗬，他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叫聲哥哥聽聽？”
許嗬抿脣害羞一笑，接着一秒變臉：“滾！”
她摸出手機跟表妹和陳珂同時發出去一條微信，對垂眸偷瞄她手機屏幕的顧少川翻了個大白眼：“但凡我微信裏有一個能喘氣的，都不需要你——”
收銀小姐姐甜美的聲音打斷她接下來的話：“你好，這邊是842.7元。”
很好，她微信的餘額剛好夠付一個零頭，看來剛剛大話說的有點早，關鍵時刻可能還得求助顧少川。
正想着，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下，消息顯示是一筆轉賬。
許嗬點開：陳珂發起了一筆轉賬，5000元。
許嗬迅速點了接收，與此同時，小表妹的消息也發來了。
穎穎：表姐，你要多少啊？
穎穎：圖片（微信餘額截圖）
穎穎：我都轉你夠嗎？不夠的話，我支付寶好像還有50塊。
許嗬點開圖片，39.21元的餘額差點讓她一口氣沒上來，心裏記掛着付款的事她也沒急着給林穎回覆。
行吧，許嗬想，等下她再轉給他就是了。
回去時，兩人手裏都拎着兩個大號的購物袋。
雖然較重的東西都在顧少川那邊，走了一段路，許嗬還是累得氣喘吁吁。
她實在撐不住了，坐在路邊的休息椅上休息，顧少川站在她旁邊看她一會，忽而一笑。
他一張嘴許嗬就知道他吐不出來什麼好話，當即道：“你不要說話，我休息一會就走。”
顧少川：“……”
來的時候只走了十來分鐘的路程，回去許嗬磨磨蹭蹭硬是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顧少川臉上的表情到了後面越來越耐人尋味，快到走陳珂家門口時，許嗬再次頓住腳步。
她半側着頭看向顧少川：“你有話就直說，不要一臉便祕的表情看着我好嗎？”
顧少川：“……”
顧少川有些不高興：“許嗬，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說話越來越粗魯？”
許嗬簡直無語：“你之前帶我跟被別人打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個女孩子！”
尤其是被對方打疼了，或者是手臂上、臉上抓破皮了，她要是哭鼻子，顧少川不但不安慰她，還會嫌棄她哭哭啼啼娘們唧唧的。
那時候她太過頑皮，受了傷大多數時候是不敢回家的，倒不是怕被責罵，相反她是怕奶奶看到她受傷又心疼的掉眼淚……
每當這個時候，許嗬都會跑去一牆之隔的陳珂家，陳珂不怎麼喜歡她這個玩伴，但耐不住陳姨喜歡她啊。
少時，陳珂再是不喜歡她，陳姨讓他給她的傷口塗藥時，他卻是從來不會拒絕的，而且每次塗藥的動作都很輕柔，就很難不讓人心動……
見許嗬翻舊賬，顧少川臉色一僵：“小時候的破事還有什麼好提的？”
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小時候那個招雞鬥狗，四處惹是生非的人是他。
“噯？”許嗬含着驚訝的聲音傳來:“門口那個人是不是我家學長？”
顧少川一時間沒能消化那句‘我家學長’，等他終於能消化時，剛剛還一走三喘，眼看着比林黛玉還瘦弱的少女，已經提着兩大袋東西飛一般衝了過去。
那個黑色的身影穩穩扶住許嗬前傾的身體，而後彎腰接過她手裏的袋子，兩人並肩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顧少川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種說不來的心情變化，小時候明明每天都滿心歡喜的跟着他屁股後面跑的小女孩兒，爲什麼長大後轉頭跑去了陳珂那兒呢？
窮逼林穎聽表姐說有火鍋喫，立刻遊戲也不打了，順着許嗬翻牆的地方翻了進來。
她很少幹翻牆的事，動作不夠熟練，下來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了，她愣愣的看着半開的院門，好大一會兒都沒回過神。
直到許嗬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腦袋:“有好好的門你不走，學什麼翻牆啊？！”
林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