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穎在荒島住的第一晚,也不知道是過敏了還是被蚊蟲之類的叮咬了,總之身上密密麻麻紅了一大片。

    這傢伙平時看過去嬌滴滴的,這個不能忍那個受不了的,真正身上都這樣了,卻沒啥害怕或者難受的感覺。

    乖巧的抹了藥後,她還跟小慧商量着,能不能帶她去海邊體驗一下撈魚?

    該不該說,這妮子也是欠虐,她想體會真正的荒野生活。

    遇到志同道合的,小慧當然高興,兩人隨便扒拉了幾口早飯,頂着還不怎麼烈的太陽興致勃勃的去海邊了。

    這次許嗬沒跟過去,林穎跟着荒野生存經驗豐富的小慧,她自然放心。

    陳珂和秦羽書兩人還在鋪石子路,他們的的工作效率挺高的,在太陽變烈之前,木屋門前的那條小路已經鋪到了樹蔭下。

    秦羽書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硬到幾乎直不起來的腰,回頭再看自己的勞動成果時,露出一個孩子氣十足的笑,他跟給他們撿石頭的許嗬炫耀:“我厲害吧?”

    許嗬對他露出一個贊同的笑,剛想鼓勵誇讚他幾句,在陳珂擡眸淡淡的看過來時,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改成:“厲害什麼?真厲害你怎麼不趁着我們不在這裏的這段時間,把路鋪好?”

    秦羽書擡起手臂歪着腦袋用肩膀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你們走了之後,我連喫飯都沒食慾了,哪還會又心思鋪路。”

    秦羽書被小慧帶來荒島的時候,他們都在,在大家好不容易都混熟之後,他們突然就離開了,秦羽書接受不了也屬人之常情。

    在荒島上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這個來時白白淨淨的大男孩,變成了一個皮膚小麥色看過去就很健康的青年,雖然在喫食上經常飢一頓飽一頓,但他身體看過去明顯結實了不少,一點都不像來時的那個小白臉了。

    太陽越來越烈,三人停了手上的活,轉而走到樹蔭下休息。

    酷暑難耐,鍋裏早上煮的綠豆湯早就放涼了,雖然不冰,這個時候喝上一碗也能渾身舒暢。

    因爲有了上次荒野生存的經驗,這次許嗬來的時候帶了許多可以解暑的食物,本來還想帶個小冰箱和太陽能發電板的,但想想還是放棄了,她來荒島一趟,雖不說體驗人間疾苦,但在荒島上享受生活的話,就多多少少有些過分了。

    秦羽書那傢伙早就沒有了剛開始來荒島上的斯文喫相,短短一會功夫,他幹了三大碗綠豆湯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好舒坦。”

    又側首對陳珂道:“身上都是汗,陳學長,我先去衝個涼,你稍等一會兒。”

    陳珂點頭,順勢也放下手裏的碗。

    許嗬這次過來也帶了新的碗筷,考慮到陳珂的潔癖和林穎的輕微公主病,她下單之前特意讓老闆在碗筷上都雕刻了姓氏,以此來做記號。

    秦羽書走後,樹蔭下只剩下他們兩人。

    許嗬給鍋裏還剩下的小半鍋綠豆湯蓋上鍋蓋,轉頭看着坐在石頭上的陳珂。

    “學長?”她叫了一聲。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陳珂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許嗬自知心虛,摸了摸鼻子,不死心的又湊近叫了一聲:“學長?”

    還是沒有任何迴應,陳珂忽略了她的聲音,完全當她不存在一樣。

    許嗬在面對陳珂時,耐性向來不佳,她忍不住了,伸手抓住陳珂的衣角,輕輕晃了兩下,學林穎平時撒嬌的語氣:“學長,難道你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

    陳哥還是沒說話,只是垂眸將視線落在了她扯着他衣角的手上,下頜線繃的有些緊。

    行吧,這幅模樣就是生氣了。

    許嗬只好低頭乖乖認錯:“學長,我知道錯了。”

    好半天,頭頂才傳來青年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錯哪兒了?”

    “……”

    許嗬冥思苦想,實在不知道自己具體錯在哪裏了。

    說句實話,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誰借給她的雄心豹子膽,她簡直錯的離譜!

    昨晚,小慧剛勸她說‘要是一直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慢慢的會失去整片森林的’,她還作死的反問了一句‘森林在哪?’,接着轉頭就看到陳珂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

    這他媽戲劇性的一幕就發生在她身上,簡直了。

    然後小慧那沒義氣的直接尿遁了,徒留她一人在原地,面對疾風。

    在不確定陳珂聽了多少的情況下,許嗬還沒傻到不打自招的地步,況且,她跟陳珂的關係也絕對沒到需要解釋的那一步。

    藉着不亮的月色,她向着陳珂那邊走過去,扯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問他怎麼沒早點休息。

    陳珂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了句讓她心尖亂顫的話:“睡太早,怎麼能知道你在找森林?”

    許嗬被刺激的腦子當場死機,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陳珂,這次我是真的冤。”

    陳珂給了她機會。

    他沒吭聲也沒走,就淡淡的看着許嗬,似乎是在等着她對找森林的解釋。

    心慌則亂。

    情急之下,許嗬說出來讓自己能後悔一輩子的話:“就,就就解悶,就算找了別的森林,我也不是真心的……”

    呸!

    她都說了什麼鬼話?

    陳珂臉色果然眼見的難看,他連連看都不想再看到許嗬了,轉身大步離去。

    許嗬急忙跟了上去,等跟到木屋門口處,前面的男人突然回頭,他雙臂撐在門兩側,拒絕許嗬入室。

    拒絕的理由更是要多正經有多正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

    許嗬簡直想笑,神他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他是不是忘記了他的牀她都爬過,她爬牀的時候,他怎麼不說不合適?

    但陳珂堅持不讓她進,她是完全沒辦法的。

    兩人在陳珂住的木屋門口僵持了一會兒,許嗬聳拉着腦袋,率先敗下陣來,她退後兩步準備離開:“那學長早點休息。”

    在許嗬即將走到中間的木屋門口時,聽到了青年熟悉的聲音。

    “許嗬,我希望得到的感情是純粹的。”

    純粹,不摻雜任何雜質。

    而她對他的喜歡,僅限於他的那張臉,說白了就是太過於膚淺。

    ……

    太陽透過木棚上的縫隙斜斜照射進來,落在青年烏黑的發上。

    雖在荒野生存,他周身整潔如前,不見絲毫狼狽,眉目見更是有着獨屬他的意氣風發。

    美色當前,許嗬壯起膽子緊緊抓住他沾着泥土的手指:“錯在沒有義正言辭的拒絕小慧的提議。”

    關鍵時刻出賣隊友總歸是沒錯的。

    陳珂眉梢微挑:“嗯?”

    許嗬繼續補充:“錯在對感情不夠專一。”

    陳珂眉目舒展開:“然後呢?”

    “以後,”許嗬抓緊了他的手:“我身心都只喜歡一個人。”

    她沒有言明喜歡誰。

    也不必言明。

    青年終於肯反握她的手,那雙桃花眼似染上喜色,眼尾微微上挑,泄露出無邊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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