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會把臭丫頭關在這裏”凌淵幻化出一副地圖鋪展在空中,一手橫腰於腰間,一手指着空中的地牢圖中最幽深的方位道,他自然知道這些,當年他也是魔界中人,他看着錯綜複雜的地圖滿臉愁容。
“你是想硬搶還是暗中營救?”他轉過頭看着玉衡道。
“當然是暗中,如今我身受重傷不宜此時討伐”玉衡思量着。
“難辦,如今你這樣是萬不可前去,但僅憑我一人之力在魔界未必是赤焱的對手,倘若遇見恐難脫身”,凌淵側過臉繼續說道:“再者,此處設有多重結界迷陣,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其中永不得出”,凌淵皺着眉。
“若是從前倒尚可一試”凌淵繼續說道,如今這陣法估計早已不是他當年知曉的模樣。
玉衡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含義,只是沒有什麼高見,也便不插嘴。
“此是其一”
“其二,且不說結界之事,赤焱此人爲人陰險,他自然會料到我會出手相救,定然早已佈置妥當,引我入局”
想到這凌淵嘆了嘆氣,此番確實難辦,但若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他也不敢貿然出手,時機還不到,不可自曝家底。
玉衡思慮着凌淵所說的一切,但他絕不能坐等,能解決一個麻煩便解決一個麻煩。
“這些結界我有辦法”玉衡接話道。
“什麼辦法?”
“還得麻煩你派人去一趟忘川城,找到忘川城城主江若離,我書信一封,將信交與他他自然會明白”,玉衡說罷在手中凝着一團紅光柱,漸漸分離,將它交給凌淵。
他如今身負重傷無法親自前去,所以前來找他,因爲他知道凌淵一定會救她。
凌淵轉身對夙影吩咐道:“夙影,你去一趟,速去速回”
“是”夙影接過手信轉身消失。
沒走兩步便停了下來,回過身問道:“敢問忘川城在何處?”
玉衡開口道:“你且帶上我的書信,自然會找到”
夙影點頭示意。
玉衡此話不假,帶着他的書信確實可以感知到忘川城所在。
很快他便來到了忘川城,此處與外界時間相反,正值晌午,但陽光沒有半分溫度。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做各的事,只是看上去都是十分刻意。
夙影走在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聚在他身上,好像在看一個和他們不同的東西。
“是誰膽敢擅闖我忘川城?”
聲音幽幽從上空傳來,四周忽然變得昏暗,從青天白日瞬間變成了黑夜。
夙影警惕地忙擡頭四處觀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你是何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磁性的嗓音,帶有一種壓迫感。
夙影猛回過身,見一身材高大,身着淡藍色華服的男子負手而立站於屋頂一角,長髮飄然。
“拜見城主!”街上的人紛紛跪地異口同聲的稱道。
原來他就是城主江若離,夙影忙拱手道:“拜見城主”
男子移步飛落在地,神色銳利的看着夙影:“你是何人,竟擅闖我忘川城?”
“實受人所託前來忘川城尋城主,還望城主莫怪”夙影恭恭敬敬,將身上的手信交給他。
本來還有些狐疑的江若離看到他拿出的手信時,神色一驚。
接過信,施術將其打開,裏面赫然寫着:救舒兒,速來!
這信確是出自他手,如今也只有他江若離能打開他的信了,他不知他出了什麼事,竟讓他人送信,可見他情況不妙。
信中提到‘舒兒’,他心頭一怔,舒兒真的還活着麼?
想到這,他內心再也安靜不下來了。
“走!”
…
在地牢中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渾身無力,體內還有一股氣壓着出不來,額間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疼痛。
如今她擔心的不只是她自己,蘇木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但是一定在這個戴面具男人的手上。
他知道蘇木在找她的魂魄,還知道她體內有蒼心的元神,那他又是誰呢?
她不想這樣坐以待斃,於是靠近石柱閉上雙眼,魂魄從她的身體裏掙脫出來。
洞口設有一個結界,她無法穿過。
又走到門口試探性的伸手觸了觸,剛接觸到它手就被狠狠彈回
這裏暗無天日,無食無水。
如今她臉色蒼白,退坐在地上,靠在身後冰冷的石柱上,恍恍惚惚聽見走道有聲響,步伐有些紊亂急促。
待聲音將至,她擡頭看着出口,猜測會是其他什麼人,但可惜仍然是赤焱,她絕望的閉上雙眼。
只聽“噹噹”幾聲蘇桃桃身上的鎖鏈斷裂。
“桃桃”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如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她滿眼疑惑的看着他:“蘇木?”
“是我。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先出去,跟我走”
他看着她如今消瘦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不用想也知道她都經歷了什麼。
“好”
蘇桃桃連連點頭,說罷便被牽着手向外走去。
蘇木移形將蘇桃桃帶到了魔界邊際,他們身處山谷之中。
蘇桃桃突然開口:“蘇木,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人是誰,他有沒有傷你?”
蘇桃桃將心中一直積壓的疑惑統統倒出來,焦急的看着穿成那個人的模樣的蘇木,等着他爲她解答。
“桃桃,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總之你必須快些離開,去找凌淵,他會護着你”
說着他將一團光影幻化出來,傳入蘇桃桃的身體,又慢慢爲她調息。
如若不是現今這種狀況,他萬不想將她推給凌淵,奈何他護不住她。
從他將那團光影打入她體內,她就感覺像是得到了她一直渴望的東西,讓她很舒服。
“這是什麼?”
“你的魂魄,到了疾風堂將蒼心的元神交給他”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你先走”
這時他調息完成,緩緩收功。
可也就在這一剎那,蘇木突然步伐虛無一掌撐在石壁上,垂下腰,面容痛苦,掙扎。
“快走,你快走”
蘇木語氣焦急,渾身顫抖,掌着巖壁的手狠狠抓着巖壁,青筋暴起。
“蘇木?”蘇桃桃見他此狀疑惑擔憂,輕聲喚道。
“快走,走啊!”他揮手將她震開,不然他不知道等會他會如何對她,此刻遠離他便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你怎麼了蘇木?”她眉頭緊皺喚着蘇木,目光憂慮,又疾步上山攬過他手臂,想將他扶起。
蘇木見狀,緊蹙眉頭,無奈之下只好揮手一擲,一陣強大的束縛之力包裹着蘇桃桃疾速遠離。
“蘇木!”蘇桃桃雙瞳抻圓,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她的心剎那間一陣慌亂。
“我會回來,等我!”
話落,他頭痛欲裂倒在山谷之中,心中最後的念想便是:桃桃,要好好的。
這或許是他最後能爲她做的事了,雖心有不甘,但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
出了魔界的蘇桃桃置身於一片密林之中,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藤蔓橫生,林中雲霧繚繞不知方向。
她艱難地前行着,跌跌撞撞,只記得蘇木最後的叮囑,去疾風堂,找凌淵。
她一定要走出去,找到他求他去救蘇木,一定要快些走出去!
只是太過虛弱,沒注意,腳步虛浮,腳下一滑順着一個很長的斜坡滾落。
沿途頭部受到幾次撞擊,當到坡底時,已經昏迷不醒,額角溢出鮮血。
只是最後一刻她好像看到一個身影,模模糊糊。
和她曾做的夢一樣,很溫柔的一個人。
他在笑,笑聲很溫暖,他在給她講各種美景,與人界的種種。
他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最後他喊了一聲舒兒。
舒兒是誰?
他又是誰?
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好像是很重要的人,但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