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芳華 >第76章 飛醋
    院外的凌淵靜靜看了看這座深山中的木屋,嘆了嘆氣,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幾聲嗤笑,聲音飄忽不定,他迅速看向周圍,沒有人,也沒有陌生的氣息。

    但他明白他絕不會聽錯,他放下手,眸光變得凌厲,手中聚氣,打探着四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害她。

    “出來”

    凌淵語氣冰冷,絲毫沒有方纔與蘇桃桃講話時的那種溫和,因爲那樣的溫柔只能給她一個人。

    這時身後漸漸傳來笑聲,他轉過身看向來人,眸中寒意頓消,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

    江若離徐徐走來,笑着回道:“從你不準兩清的時候就在了”

    凌淵頓時有種想收拾他的衝動,方纔那一把肯定是他推的,害他惹臭丫頭不高興了。

    江若離見他一副恨不得殺了他卻又默不作聲的模樣覺得着實好笑,繞到他身前,開口道:“我是在幫你,你非但不謝我,反倒怪我,讓人好不心寒吶,”

    “別說,小妹下手還真是賞心悅目啊”江若離看着凌淵半邊臉逐漸浮現出手掌的痕跡忍不住笑出了聲。

    凌淵輕哼一聲,準備化身離去,卻被江若離一把扯住寬袖,只聽‘呲啦’一聲,江若離立馬鬆開了手。

    凌淵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江若離摸摸額間,臉上有一絲絲尷尬,但更多的是憋笑,開口道:“我說,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你信不信?”

    凌淵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滿臉黑線,他想不通玉衡是怎麼受得了他的。

    上次聽他們閒聊,玉衡也沒討到好,當時還暗地竊喜,沒想到今日落到自己頭上,似乎也沒那麼讓人賞心悅目了。

    江若離這明顯是在調侃他方纔那副傻模樣,他若不是臭丫頭的二哥,他一定好好招呼。

    只見他順手脫去外衫,揉了幾下丟給江若離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送你好了”

    江若離一臉懵地下意識接下衣服,準備說些什麼,凌淵卻又笑着開口道:“不用謝,拿回去補補還能穿,就當是準妹婿給二哥的見面禮”

    他將“二哥”兩字特意說的重了些,卻絲毫聽不出有一絲真心,說罷轉身欲離去。

    江若離聞言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反而覺得有趣,心覺這個凌淵比他那位兄長有意思多了,倒是個隨性之人。

    只見江若離又一個伸手扯過凌淵的衣袖,不出意外,脆弱的衣服經不起這化身法術的撕扯力再次裂開。

    江若離見衣服再次撕裂,迅速鬆開手,心虛的拿起手上的外衫看了看道:“哎呀,這衣服怎麼這麼不經穿,不要了不要了”,說着順手將衣物丟在一旁的木桌上。

    凌淵深吸一口氣,舒展眉眼,轉過身,語氣無奈中夾雜着一絲不耐煩,開口問道:“拉我作甚?”

    江若離假意拍了拍手,像是拍去手中灰塵般,又伸手提溜了一下凌淵肩膀處衣襟裂縫,笑着回道:“彆着急走啊,陪我看場戲”

    “看戲?”凌淵一頭霧水,不知他所說何意,側身抖開肩上的手,問道:“看什麼戲?”

    江若離只是笑着卻不言語,徑直躍上屋頂,凌淵也跟着他躍上屋頂,十分不解他究竟想看什麼。

    凌淵看着身旁的江若離,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強,他自認看人很是透徹,但對江若離這個人,他看不透,總覺得這個人的內心有一堵無形的牆,似乎是透明的,又或許是一面鏡子,你所看見的只不過是表象。

    “來了”江若離嘴角雖依舊掛着一抹笑意,但眸中多了一絲沉着。

    凌淵聞言看向院外,一個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岸邊,他看着這寂靜的木屋,想要走近,又似乎有一絲猶豫,在原地躊躇許久。

    “他,怎麼…?”凌淵看着院外的玉衡,他似乎並沒有看見他們倆。

    “放心,我已隱去我們二人的身形和氣息,他發現不了”江若離解釋道,但他的神情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玉衡,似乎要從他身上發現什麼他從未發覺的東西。

    凌淵越來越搞不懂這兩人的關係了,有什麼必要非得用這樣的方式來觀察對方?不過看一場戲倒也無妨。

    內院的蘇桃桃也感知到了凌淵的氣息沒有了,卻多了一個人的氣息,一個她想見卻又說服不了自己去相見的人。

    自從醒來,她對外界各種氣息的感知力便異常敏銳,對冥界的人更甚。

    她走出蘇木的房間,到了前院拐角處,側身貼着牆,向外看去。

    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在院外,他靜靜的站着,看着這靜謐的木屋,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不知該如何作爲,只能看着那個她也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人。

    似乎不管怎麼做,她都是錯,原諒他,她做不到;殺了他,她也做不到。

    她閉上眼,緊握雙拳,身子微微顫抖,喉嚨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哽噎的難受。

    上次也是他出現在院外,同樣的地方,同樣昏暗的光線,那一幕幕再次充盈着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她還記得小鬼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要哭。

    片刻後,她睜開雙眸,眸中有些許淚光。

    當她再次擡起頭看向院外時,那裏再也沒有玉衡的身影,不過他的氣息還在,很微弱,但她還是感受到了。

    她緩步於庭院,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他的身影,不知爲何,她的心底有一絲失落。

    只聽她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似在自嘲,眸中頓生無奈之意,輕聲自語道:“有什麼好失落的,他若在,你會見他嗎?”

    凌淵見狀,心中有一絲心疼,他如今最看不過她這神傷之容,伸手遮住視線,用指尖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

    一旁的江若離微微一笑,心想這個凌淵的確不錯,此世能得一人真心已是世間最難得之事。

    他只希望小妹往後的路能平順一點,就算真的走到那個地步,也至少有個人能站在身後,給她溫暖與呵護。

    院中的蘇桃桃低下頭,看見木桌上有一件凌淵的衣物,她有一絲疑惑,走就走了,爲何還要脫一件衣服?

    她伸手扯過衣衫,拿起,衣衫劃過桌面,只聽‘嘭’一聲,有東西落在地上,她低下頭看去,是一個手掌般寬的木盒。

    她將衣衫放回桌上,蹲下身,去撿落在地上的盒子,指尖剛觸盒邊,她突然停了下來。

    原來這微弱的氣息就是從這盒子上傳來的,看來他真的走了。

    她撿起地上的木盒放在手心,翻開,裏面放着一個撥浪鼓,成色陳舊,鼓面上的畫已經模糊不清,只殘存一些顏色與模糊的線條,一面紅,一面青,撥浪鼓柄的空隙兩邊還放着兩隻顏色尤綠的草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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