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盜鬼皮書 >第25章 “怪臉人”
    這人左半邊臉就如同燒化的鐵錠,紅色的鐵水重新凝結後變成了不成形的廢鐵渣;而他的右半邊臉卻是一張正常人的臉,板寸、黝黑臉膛,略微有些偏瘦,眼睛炯炯有神,似乎還很年輕。

    兩張形成鮮明對比的臉拼接在一起,這人的面龐實在詭異到了極點。除此之外,我還覺得這人的面容還有一些讓我不安的、怪異的地方,但具體是什麼,我一時卻不能明白。

    “嘿嘿,你跟我來,不要掙扎。我不是伊登,伊登看中的是你這個人,我只看重你身上的血。”這個人笑的時候,左半邊臉紋絲不動,只有右半邊露出笑意。他的嗓音十分怪異,我一聽到這聲音,首先想起的竟然是那個癱瘓的大物理學家——霍金說話時所要藉助的那個機器人。只是這人的聲音比霍金的聲音更有機器質感,更加不像一個活人,但語速還算有快慢,同時還能聽得出一點語調來。

    “你是誰?”我憤怒地問道。

    “我叫海馬。”“怪臉人”海馬不等我驚呼出聲,左手猛地一把卡住了我的喉嚨。他手上勁道奇大,在那一剎那我只覺的頸動脈都被他壓閉了,頓時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過去。海馬隨即用手狠命把我往前面一推,我撲地倒了,回頭時,只見他把手上的那把AK—12的槍口對準了我,喝道:“往前走!”

    頸動脈被壓閉會造成大腦缺血,雖然只是片刻,但還是讓我一時間十分難受。此時我只覺得眼冒金星,思考都有點困難,而且黑洞洞的槍口就在眼前,於是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起身前行。走了沒兩步,我就覺得海馬跟了上來,AK—12的槍口抵住了我的腰眼,頂着我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前面有一個艙門,海馬低聲喝道:“打開艙門進去!”我走過去,手剛剛碰到門把手,前面有腳步聲在甲板上踏出的“咚咚”聲傳來。

    只見兩個身影迅速沿着走廊朝這裏跑來。我幾乎立刻就從他倆身形的輪廓中認出,左邊那個是“大狙”,右邊那個是班邦。

    海馬說道:“快開門進去!”我心中暗想:“憑什麼!”一邊磨磨蹭蹭,任憑海馬用槍口戳了我的腰眼幾次,就是要拖延時間——伊登、“大狙”和班邦雖然也不是好人,但看樣子不會輕易要我的命,可這海馬出手狠辣,好像也不太在乎我的死活。因此此刻的我寧可落到“大狙”和班邦的手裏。

    我磨蹭了10秒鐘的樣子,“大狙”和班邦就衝到了距離我們不足十米的樣子,他們都看清了我和我身後的海馬,貌似都吃了一驚,隨即全都放慢了腳步,舉起了手上的AK—12。班邦叫道:“海馬!我就在想阮平這種貨色怎麼能抓住你,感情你真的是虛晃一槍殺回來了。這人是伊登姐的心肝,你趕緊放開!”

    說話間,班邦和“大狙”一前一後,已經衝到距離我和海馬5米多處。

    海馬發出難聽至極的笑聲:“嘎嘎嘎,好,給你!”說着,不拿槍的左手狠命把我一推。我踉蹌幾步,幾乎栽倒在班邦身前。

    班邦低下身子,槍口從我的肩膀旁邊對準了海馬,手指開始扣動AK—12的扳機。

    “堂堂堂”三聲高亢的槍響過後,班邦的身體一陣抽動。我看到他艱難地回過身,指着身後的“大狙”,喉嚨裏“啊,啊”了兩聲。他的背上此刻已經有了三個血洞,鮮血將他背後的迷彩服染紅了大半!

    班邦的身子將“大狙”遮住,我一時看不到“大狙”如今是什麼表情。但隨即我聽到“堂”的一聲槍響,班邦的腦袋開了花,腦殼和裏面的腦漿、血液四下飛濺,在旁邊的艙壁和地板上留下了血腥的點點印記。班邦的屍體也向後傾下,仰面倒在甲板上。

    我呆呆地望着“大狙”,卻聽身後的海馬說道:“幹得好!自己兄弟下手也這麼狠,‘大狙’我真對你刮目相看!”

    “大狙”冷冰冰地道:“可惜剛纔伊登在接她老闆的電話,否則我就能把她騙到駕駛室殺掉。”說這幾句話時,他嘴巴里潔白的齙牙不時露出,在燈光中閃爍着妖異的白光。

    海馬說道:“她現在就在甲板上,知道該怎麼做了?”“大狙”點點頭,說道:“我爲你連好基友、好閨蜜都殺了,如果去那個島的時候不帶上我,你也知道我會怎麼做。”海馬“嘎嘎嘎”地笑了幾聲,說道:“放心!”“大狙”就從我和海馬身邊跑過,噔噔噔跑向甲板的方向。

    這時候的我固然對於班邦的死大爲喫驚,但對事情也有了些頭緒:這海馬本來應該是個海上悍匪,後來出於某種目的被伊登招募至麾下。但在伊登的海盜團伙中,他不是老老實實充當“海狗”,而是找機會爲自己謀取利益。當他覺得時機成熟之際,便利用伊登組織的一次行動,也就是把我牽連進來的那次,先在“和尚島”旁發難,沒有得手後假意逃離,卻對着軍艦,也就是伊登一夥的老巢殺了個“回馬槍”。而且這個海盜崽子的手段看起來十分高明,伊登的手下包括“大狙”這樣的干將在內,都被他拉了過去。至於“大狙”嘴巴里的那個小島,可能隱藏着什麼祕密或者利益,當初伊登也可能就是以此聚集起了海馬這羣人,而海馬也有可能借此向“大狙”等人許了什麼諾言,使得這些人在海馬向伊登翻臉時成爲“倒鉤”。

    我正在想着,海馬重新把槍頂住了我的腰眼。我只能乖乖地打開艙門,走了進去。

    我剛纔提到過,這裏面其實是軍官起居室改成的宿舍區,一條走廊的兩邊全都是宿舍的門。海馬押着我,來到一間宿舍的門前,舉槍對着門鎖釦動扳機,然後打開門,將我推了進去。

    我剛剛進去,忽然一個黑影忽然撲了過來。“堂堂堂”三聲,海馬手上的AK—12響處,這人倒在地上,鮮血流淌在地板上。

    海馬打開燈,原本黑漆漆的房內瞬間全都是白色的燈光,我看到,這間甲板室裏,桌椅等傢俱都是焊在地板上的。地上躺着的那個人穿着一件普通、破爛的海員制服,身形較胖,看樣子可能是船上的後勤人員。

    “咔”的一聲,海馬乘我不備,從腰間摸出一副手銬,將其中的一個環套到了我的右手上。我心頭一驚,開始扭動身體拼命掙扎,不讓他把我另一隻手也拷上。海馬橫過拿着手銬的左胳膊,從前面頂住我胸口,一把把我推到冰冷的牆壁上,然後膝蓋彎起,頂住了我的胯部。他用力實在太大,我非但動彈不了半分,而且覺得連氣都似乎喘不上來了。

    他把臉貼近我,貼到我整個視線裏幾乎全都是他那張詭異的陰陽臉的程度。只聽他陰森森地說道:“你再動動試試?我不是伊登,我只要你的血。你仔細看我這張臉,對!右邊這半張,是不是覺得眼熟?”

    我努力想只去仔細看他右邊這半張臉,但他左邊那半張融化的臉的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大,實在太過吸引眼球,我雙眼接受了視覺信息後,無法剔除掉那半張融化的臉上的所有細節。但剛纔我就隱隱覺得他這張臉除了左邊半張被“融化”掉,以及陰陽臉之外,似乎還有不對勁的地方,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但我依然無法完全搞清楚,這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什麼。

    海馬笑了起來,當然笑的仍然是他的右半張臉,左半張臉依舊是不動的,絲毫不動。

    “你再看看,”說着,海馬用右手上的AK—12,擋住了自己的左半邊臉,只留出右半張臉:“有沒有照鏡子的感覺?”

    在這一剎那間,我幾乎要驚叫出聲。海馬左胳膊上擡,在我喉嚨上一摁,把我的氣管連同頸動脈壓閉,硬生生將我這一喊給壓沒了。

    他右邊那半張臉……這不就是我的臉嗎!

    由於頸動脈又被壓閉了一次,我頭暈目眩幾乎暈厥。耳中卻傳來了海馬鬼魅一般的聲音:“我就是你,你纔是我。你的一切其實都是我的,我很想拿回來!”

    這經歷太過詭異,而且我又處於暈眩的狀態,總之這些都讓我都覺得我是在一場噩夢中,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耳邊繼續傳來海馬的嗓音,如同在天邊響起的夢囈:“所以你再不聽話,我就割斷你的頸動脈,這是我最喜歡的殺人方式,嘎嘎嘎……”

    我迷迷糊糊地,被海馬雙手反着拷在這間軍官起居室的椅子上。椅子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用架子固定在桌子上,以防船隻在海上的顛簸把電腦晃動下來。

    這個海馬到底是誰,他爲什麼會長得這麼像我?他左半邊臉又是怎麼毀掉的?那半張完好的臉,其實也不是和我現在的長相完全一模一樣,但我在十六、七歲的時候,也就是最喜歡照鏡子的那個年齡,的確長得是這副德行的。只不過,面前這個海馬的右半邊臉是板寸頭、膚色也比較黑,和十六、七歲時那個靦腆、斯文的我比起來,多了一份精悍和兇狠。但五官的排列絕對不會有錯,這就是我當初的那張臉。

    我只覺得海馬在我身上搜索起來,未幾,將我口袋裏的那本《多魯斯鬼皮書》給翻了出來。我分明聽到,他在拿到《多魯斯鬼皮書》時,喉頭爆發出“嘎”的一聲怪笑。

    我的頭無力地垂在胸前,不知道他拿到《多魯斯鬼皮書》後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過了大概2分鐘的時間,我突然覺得手腕處一陣劇痛,血液從靜脈裏流出順着手腕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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