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道善惡圖 >第87章 國號神威
    滿川與三知追到陵墓之前,四下張望,追趕之人卻蹤影皆無,只有雪地上一灘鮮血。

    向淵不知從哪裏出現,隨後也步履蹣跚的趕到,滿川見他嘴角和胸前仍有血漬,好像受傷不輕,於是說道:

    “我與和尚在此查看,向王速速去前廳歇息,讓御醫看看傷勢如何。”

    向淵擺了擺手道:

    “無礙,君境武者而已,未傷及要害。只是這小賊心狠手辣,出手便沒想留活口,倉促之間兄長未能避開,臨終都未留下遺詔,只是將這個遞給了我。”

    說罷一攤手,一枚古樸的玄晶戒出現在掌心。

    滿川與三知怎能不知?這是京陽帝王象徵,可控軍權的玄晶戒,三知忙問道:

    “向王,慶帝未留下隻字片語麼?”

    向淵搖頭道:

    “那賊子出手太快,不知他用什麼方法隱藏了氣息,剛纔根本感覺不到,他趁着皇嫂與皇兄說話,皇兄心神激盪之時,暗中出手,防不勝防,皇兄只來得及說一句讓我保管好玄晶戒,便……唉!”

    三知與滿川對視一眼,向淵這話已然言明,雲慶在死前將帝位託付與他,戒指便是信物。可這祠堂之中並無他人作證,翎羽娘娘剛纔也被秋忘川帶走,此事究竟如何,一時間難下判斷。

    向淵也不急,接着說道:

    “我隱世而居已久,對帝位王權毫不在乎,此次出世也是爲了助我皇兄一程,你二人還記得當年我從你們手中奪了武極榜首的事吧?若是我真有心奪權,你們何人能攔得住我?現如今,被迫無奈,皇兄臨終託付,我也不得不從,國師,滿統領,你二人,意下如何呢?”

    兩人聽他已經把話說到如此地步,那還如何接言?二人撲通跪倒於雪地之上,以頭碰地,口中呼:

    “臣叩見新帝向君,願我朝萬年昌盛,願向君大帝福澤蒼生,千秋萬載,永爲帝王!”

    向淵臉色蒼白依舊,嘴角微挑。

    說服了此二人,又有玄晶戒在手,京陽已是他囊中之物。

    他不怕楚翎羽來戳穿他的謊言,他那一組冰棱有多大力道,他心中最是有數,楚翎羽絕對難以生還。

    楚翎羽,幾十年對你的感情你毫不放在眼裏,到了如今都是懶得看我一眼,那就別怪我心狠手毒了!

    只是這陵墓禁制奇異非常,並非蠻力所能破壞,暫時只能棄之不顧,留下滿川在此看守,即便他們真的藏在其中,也絕對會被困死在墓室之內。

    向淵想到這裏,看着面前叩拜的二位化境宗師,發號了帝王的第一道旨意。

    即刻啓程,迴轉皇城,爲雲慶籌備國葬,昭告天下,舊星隕落,新月初升,向淵登基稱帝。改雲都爲黑龍城,廢舊號京陽,易國號爲神威。下天字通緝令,通緝秋忘川葉海汐,今後神威國之內,有秋姓者,殺無赦!

    三知接口諭,下去安排。轉過身後的三知大師,緊鎖眉頭,心中暗歎,至此之後,天下又將大亂。

    滿川則守在了向淵身後,這殺人魔頭倒是覺得這道旨意頗合心意,不虐殺秋忘川,決不罷休!

    就這樣,一羣人浩浩蕩蕩的來,卻帶回了皇帝雲慶的屍身,整個京陽變了天。雲慶未娶妻,自然沒有太子繼位,倒是出來了一個百姓從未聽過的人做了新帝王,京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神威國就此誕生。

    秋忘川和葉海汐去了哪裏?

    他忍着心中無限悲痛,將楚翎羽帶進墓室之內,墓室擋住了風雪,只見兩副石棺並排置於墓室當中,左邊一副已然蓋得嚴嚴實實,前面石案上供着牌位,上書“亡夫祁漢大帝秋寒山之位”右邊卻是空棺,棺蓋立在石棺旁,棺前石案上的牌位上寫着“祁漢大帝秋寒山之妻秋楚氏翎羽之位”。

    楚翎羽在這墓地修建之時,就已準備好了和秋寒山同穴,這裏便是自己的長眠之地。

    兩副石棺周圍,一朵朵寒星花悠悠綻放,在這天府山巔,挺起了柔軟的脊樑。

    秋忘川不忍再多想,將楚翎羽漸冷的身體放入了石棺之內,用力再看了孃親一眼,擡掌將石棺蓋壓在了石棺之上。

    走回幾步,轉身跪倒,三個響頭將額頭磕破!

    “爹,娘,你們安息吧,兒再來時,必然仇家已然血債血償!”

    起身出了墓室,始終不敢回頭看一眼!

    出了墓室,見到葉海汐在禁制之外,他走到海汐身旁,強忍着的這口心頭血再也咽不下去,一口噴了出來!

    走吧,若死在這裏,誰給爹孃報仇?若死在這裏,又怎能如此狠心讓葉海汐陪葬?

    走!

    秋忘川拉起楚翎羽,疾奔到陵墓之後,天府山最頂端,下方雲霧渺渺,秋忘川卻毫不猶豫,拉着葉海汐的手便向着萬丈深淵跳了下去!

    葉海汐心裏也十分平靜,明知道秋忘川肯定不是去赴死,哪怕真的是拉她同死,她也情願。

    只覺得秋忘川緊緊拉着她的手,就像稍微鬆開一點她就會飛走似的,兩人直墜而下,穿過雲霧見到了密林,白雪壓枝頭,一眼望不到盡頭,好一番冬日林海景色。

    秋忘川默運馭風訣,霎時間二人腳下旋風驟起,下墜之勢立即慢了下來,但從如此高崖跳下,墜落速度可想而知,即便是被旋風託舉,二人足下沒有着力點,也覺難以控制方向。

    秋忘川在身側又召出一道風力,將二人橫着吹出,直奔密林方向掉落下去。在要落入林中之時,腳下旋風忽然威力猛增,直吹得樹頭積雪隨風盤旋,飄飄揚揚,二人一躍落地,毫髮無傷。

    秋忘川雖此刻失去了與天道空間的聯繫,但之前留下的神識標記還是能感應到的,葉海汐喚出夔牛踏雲,二人騎上寬大的牛背,向上崖時留下的標記奔去。

    不多時便到鏡面崖旁,冰凍的階梯還在,比上山之時凍得還要結實,收回踏雲,兩人沿階而下,終於到達了天府山腳下。

    秋忘川仰頭望去,突然想起中先生在祕境中對自己言道,此次京陽帝上山,他還有一難無法破解,結果自己的娘永遠的留在了山頂。

    葉海汐牽着秋忘川的手,無聲的安慰着他,她不善言辭,默默陪伴不離不棄,對秋忘川已是最好的安慰,孤獨的人,最懂孤獨的心。

    良久,秋忘川轉過頭來,對葉海汐道:

    “海汐,隨我回幽渭,和家人一起過年,待春至之時,我們出去修習,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葉海汐道:

    “好,你不必說,你去哪我都跟着。”

    秋忘川點了點頭,與葉海汐心意相通,知道不必多說,兩人辨別方向,朝凌霜城方向走去。

    ………………………………………

    文艾艾在雲都與莫大等人交代了辨別易容術的方法,自己化妝成一箇中年漢子,出了雲都,騎馬向南而馳,自己的兩個哥哥都要尋找,現在皇城內很是危險,滿川三知都已入化境,若兩個哥哥真的不管不顧,隻身前往,恐怕不敵,甚至性命難保,她雖沒有目的,但也要各處看看,若是能遇到他們,定要阻止他們冒險進宮。

    南下到江沂城時,已是黃昏,艾艾自小也是在北域,看慣了冬日中的漫天飛雪,卻極少見到此季還能有花紅柳綠。她在湖畔客棧住下,點了幾個精緻小菜,賞着湖畔夜景,想着心事,不覺入了神。

    忽聽外面一陣嘈雜之聲,街上行人向一家店鋪門口圍了過去,艾艾探出身子,看見那是一家古董店,牌匾上書悠然齋三個大字,門口被一羣看熱鬧的人圍了起來,中間三個夥計正在對一人拳打腳踢,那人呼痛之聲不絕於耳,雖是捱了打嘴上卻不服軟,哎喲聲中還不時夾雜着大罵之聲。

    悠然齋門口還站着一人,看樣子是管事,正指着捱打之人厲聲呵斥:

    “你這窮酸,恁地不講道理,我已然給你鑑定過了,你拿的那東西不是古董,一文不值,你卻還要插科打諢,非得賴在我這裏,張口就罵我們瞎了眼,是個王八店,不識貨!左右怎地說都不行,我看你今天這頓打捱不到身上就是難受!給我揍他,抽他那張破嘴!”

    管事的如此一說,那幾個打人的夥計便更加賣力了,周圍百姓只管看熱鬧,暗地裏指指點點,卻沒人上前拉架。

    文艾艾卻是看不下去,對錯自有公道,能說得開便是,如此打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人卻又是何道理?她縱身從樓上躍下,幾步趕到悠然齋,分開衆人來到圈內,粗着嗓子喊了聲:

    “住手!”

    三個夥計打得正起勁兒,突然聽見一人喝止,停下手擡起頭來,見面前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矮瘦漢子,一個夥計說道:

    “這位大哥,你不知這窮酸有多氣人,在我們店裏把每個人都罵了個遍,什麼狗眼看人低,有眼無珠,瞎子也能開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不打他他還不一定要罵到什麼時候!”

    文艾艾未答話,地上那人卻接話喊道:

    “狗店!狗眼!瞎狗一羣!呸!老子傳家之寶讓你們說的一文不值,狗店!狗黑店!”

    一串含狗量極高的罵街,引起了圍觀百姓一陣大笑。

    文艾艾這纔看清被打之人,灰白色打着補丁的單衣上滿是灰塵腳印,頭髮凌亂,左眼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還有一絲血跡,罵着街,雙手緊緊抱着一幅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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