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道善惡圖 >第147章 人亡村散
    兩人這一衝,如同虎入羊羣一般,藉着心中一腔怒火,竟激發了體內真氣迴盪,境界還在鳴轉,可實力卻攀升至通宇境,殺得衆匪毫無還手之力,他們被燒死的當家的只是鳴轉境,這羣輕鴻居多的匪徒,哪裏見過如此神魔般的人物?只幾個照面,便死傷過半。

    早些時候在寨子中,若是能發揮出如此實力,兩人也許就在救出村民後殺個回馬槍,一鼓作氣將匪窩端了也就是了,可惜這種變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救出人後只是一心想將他們安置好,與現在這一腔怒火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那個在村子裏沒掉進陷阱,在山坳裏沒被燒死,跑回寨子通風報信的匪徒,被春晚一刀斬斷了一條腿,在地上爬着哭嚎,一共二十人左右,一轉眼站着的都不到十人了,這纔想起來趕快逃命。

    春晚和秋林手下毫不容情,砍瓜劈菜也沒這麼容易,又只片刻,所有匪徒全被斬殺於二人刀下,唯一的活口就是那通風報信之人。

    春晚秋林根本沒管他,趕緊跑回村民們身旁,挨個查看,卻見沒被射中要害的幾個人,也都受了重傷,村長背後中了三箭,早已氣絕身亡,懷裏緊緊護着他的女兒阿翠,而阿翠肩頭也中了一箭,血流如注。

    剩下的還有三五個人,雖然此地沒有馬車,但這些匪徒騎來的馬倒是能派上用場,春晚給受傷的村民上了些隨身帶着的金創藥,將幾人扶到馬上,用繩索固定好,把那個報信的匪徒也扔到了馬上,看着眼前滿地屍身,春晚秋林也沒有辦法,畢竟要先找地方將傷者救治,可這麼多屍體放在路上也是不妥,乾脆取了火,堆了柴,將衆村民火化了,至於那些匪徒,是被野狗喫,還是被人發現,都無所謂了,他們不在乎。

    兩人牽着馬,在黑夜中沿路向前,一路上那斷腿匪徒痛得哀嚎不止,春晚並沒有給他敷藥,就聽着他的哀嚎之聲,心亂如麻。他和秋林都沒有說話,只是牽着馬靜靜的走着,一直到天光大亮,終於回到了村子。

    兩人把馬上的五個人扶了下來,背到屋中,秋林去準備清水,春晚去熬藥,而那個斷腿的匪徒,被他們從馬上擡下來,捆結實扔到了柴棚之中,他也不哀嚎了,已經暈過去了。

    將屋內的五人挨個餵了藥,餵了水,他們臉上纔算恢復了一點血色,活下來的這幾人,阿翠,還有兩個是壯年男子,一個老嫗,一個孩童。其中一個男子重傷不治,藥都已經灌不下去,沒多一會兒,便已氣絕。

    偌大一個村子,將近八十人,只剩下四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要把阿翠肩上的箭拔出來,不傷口定要潰爛,性命不保。春晚趁着出去磨身上帶着的小刀的工夫,躲在小河邊放聲大哭了一場,他覺得這些人的死,與自己有莫大關係,若不是自己決斷失策,也許能救下更多的人,可現在說甚麼,也都晚了。

    他在河邊用力的搓着眼睛,可眼睛還是又紅又腫,看出來便看出來吧,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趕緊磨好了刀,回到了屋中,拿出白酒給阿翠消毒,阿翠疼得咬着巾帕,一聲也沒吭。

    肩頭的箭被拔了出來,還好沒有傷及筋骨,阿翠已經疼得暈了過去,春晚將藥敷在她的肩頭,又找了乾淨的白布幫她包好了傷口。將這四名傷者都安置好,兩人悄悄的退出門去。

    在柴棚將那斷腿的匪徒拉了出來,一路拖着來到了村中祠堂,那匪徒已經失血過多,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求兩人饒他性命。春晚恨他得了活命還回去帶衆匪來尋,導致滿村人幾乎全部死光,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一刀下去,好大頭顱在地上亂滾!

    殺匪祭奠後,找了個地方將這屍身和頭顱埋了,兩人無精打采的往回走,回到屋中,見四名傷者都已熟睡,兩人便出門來到了院門處,春晚嘆了口氣,問道:

    “他們四人,還是不能留在這裏,我不知那些匪徒還有沒有同夥餘孽,萬一有漏網之魚,再摸到村子裏,誰都活不成。”

    秋林想了想,說道:

    “那還是送回到烏伯伯那裏?可他老人家也是暫住那裏,他本就是散淡之人,怎好給他添些俗事纏身?”

    春晚不語,兩人都是無親無友,除了烏不休那裏,真的想不到還能將這幾人安排到哪裏去。

    過了半晌,春晚道:

    “那也沒辦法,先回伯伯那裏,等他回來請他出個主意也就是了。”

    秋林點了點頭,二人心有餘悸,不敢全都離開,於是春晚守在屋外,秋林則去村裏尋些可用之物,也還得找一架車,用來拉幾個傷者。

    一切準備妥當,春晚秋林在村裏待了五日,受傷的四人都有所好轉,可阿翠醒來後,問起她爹爹,春晚秋林也瞞不得,只能委婉的如實相告。本以爲姑娘要大哭一場,沒想到她卻平靜得很,笑着說自己的爹爹又給了自己一條命,下輩子都償還不清了。可春晚卻看見姑娘悄悄地狠狠捏着自己的手,指甲都已嵌入了肉中。

    雖然春晚還不懂事的時候便沒了爹孃,可他卻也明白阿翠心裏有多難受,還有那孩子小虎,這一場劫難中,爹孃都死了,田大哥,媳婦被燒死,沈姥姥,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的兒子,爲了護着她,被射死在了她的面前。

    人間疾苦,慘不忍睹,春晚秋林心中不由得想,活在世間一場,就是爲了看誰活得更慘嗎?

    賊老天!

    又過了三日,車馬備好,春晚秋林帶着沈姥姥,田大哥,阿翠,還有小虎,在祠堂中上香祭拜,那些村民連屍首也沒能留住,只好在這裏敬拜一番。

    祭拜完要出村,可沈姥姥無論如何也不走,這老人也是一直在村中生活,從來沒離開過,現在失去親人,還要讓她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自從她的兒子死後,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春晚和秋林苦苦相勸,可沈姥姥就是不肯離村,僵持許久,小虎走過來,拉着沈姥姥衣襟,說道:

    “姥姥,我爹孃都沒了,如果你也不要小虎了,那可怎麼辦?”

    沈姥姥老淚縱橫,將小虎抱在懷中,失聲痛哭。

    阿翠一直給她撫着後背,怕她傷心過度,哭得背過氣去。哭了好一會兒,沈姥姥止住了哭聲,說道:

    “走吧,要死,也等小虎成人後。”

    春晚秋林放下心來,沈姥姥心中還有牽掛,這纔能有力氣活下去。

    兩人備好車,上面除了受傷未痊癒的四人,餘下的地方也都裝滿了應用之物,一車,二馬,六人,孤孤單單的出了村。車上的幾人一直回頭看着,直到村子消失在視線之內,都久久沒有回過眼神。

    馬車行至鎮旁,春晚和秋林準備進鎮去採購,畢竟多了四口人喫飯,可剛到鎮口,便有官兵攔路。

    “從哪來的?”

    春晚答道:

    “從盤一村來的。”

    “車上坐的幾個人都是做甚麼的?要到哪兒去?”

    春晚有點納悶,怎地進這小鎮還要問得如此仔細?

    “車上坐的都是盤一村村民,來鎮上逛逛,買些東西,然後往南,去走親戚。”

    “下車!”

    春晚秋林當即一愣,忙問道:

    “官爺,這到底是爲何?”

    官兵白眼一翻,道:

    “幾日前孤狼山下,死了十數人,看起來都是匪類,可現場還有焚燒屍骨痕跡,數目最少也有幾十人,不知是何身份,這是大案,近日來都在嚴查,你們說是盤一村的?車馬暫扣,你們幾個出一人帶路,我們要去村裏查看。”

    春晚道:

    “死了十數匪類,這不是爲民除害的好事嗎?”

    那官兵道:

    “是不是好事也是官府說了算,再說了那被焚燒的數十人都是百姓還是匪徒,誰能說得清楚?莫要廢話,你們誰跟官兵前去?”

    春晚一想,官兵前去村中,看到村裏一個人都沒有,必是異常,還不如趕緊認了,反正他們也是殺匪除害,想來官府也不會不講道理,自己這裏要人證也有,再去村中折騰一趟,毫無意義。

    他看了一眼車上阿翠幾人,轉回頭說道:

    “官爺,那些孤狼山匪徒,是我殺的,你看到的那焚燒的屍骨,都是被那些匪徒殺害的盤一村村民,唯有車上幾人倖存,現在盤一村已然空了。”

    官兵一聽,一把便將腰刀拔了出來,大喊道:

    “來人!殺人兇手在此,速拿下!”

    一隊官兵呼啦便圍了過來,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春晚忙道:

    “官爺,我講的都是實情,只因那孤狼山上匪徒作亂,綁了…”

    “住口!人命牽扯太多,你去與老爺說個清楚,莫要爲難我們當差的!”

    話都不讓說!

    阿翠和田大哥也跟着解釋,卻也是被官兵喝止,萬般無奈,春晚秋林又不能反抗,想着自己反正也沒做虧心之事,那就去與官老爺說個清楚,再往南行不遲,不然這事一直沒查清,走到哪裏也得被盤查。

    想的倒是不錯,可這一趟官府走過,卻不亞於進了一趟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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