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四周,林予嫣已經不在了。
容嶼直起身子,揉了揉有點脹痛的額角,有着發懵的想着。
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麼沉了。
容嶼吐了口濁氣,按開窗簾,起身走到整塊的落地窗前,看着夜色高樓之下的車水馬龍。
房間裏暖黃燈帶透出牆體的光,讓整個室內都染上一層暖意。
——但立在落地窗前的容嶼卻像是被割裂開的一部分,冷得如一塊冰雕。
“冰雕”沒凍多長時間,就融化了。
融化的“冰雕”用酒店房間提供的充電器,充上電。
開機之後,發現全是周承景的微信語音消息。
他懶得翻,也不點。
纖長如玉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很快給周承景發了條微信。
【我在你家的酒店。】
對方很快回了消息:【?老大,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容嶼倒是忘了,這周家的酒店是跨國的高端品牌。
爲了避免麻煩,他直接甩了個定位給周承景。
他甩完後,就好整以暇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摸進了金谷的論壇,搜了搜林予嫣相關的帖子。
林予嫣的帖子很多,有驚歎她美貌的,有吹捧她身材的,但最多的還是訝異於她對傅源忠貞不渝、炙熱不羈的愛。
這些帖子,明眼人一看就是被管理過,尤其是林予嫣和傅源同時出現的雙人貼。
帖子裏的人幾乎是全員嗑cp的狀態,除了文字,還有源源不斷的圖透。
沒有絲毫反對的聲音。
都不用猜,這拙劣的輿論引導,只有戀愛腦上頭的林大小姐才幹得出來。
只不過,帖子裏的圖就沒有倆人正面合照,大部分都是角度借位。
這場cp狂歡,真的只有林予嫣一人的淪陷。
不過,翻帖子的容嶼,越翻越不爽。
她明明今天是特意來接近他,又是救人,又是背,做了這麼多事,卻轉頭對其他人高調錶白。
做戲都不做全套!
容嶼越想越氣惱。
既然決定要接近他,自然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處理乾淨纔對。
——絲毫沒有一絲勾/引人的自覺!
坐在飯桌上的林予嫣打了噴嚏,林良立刻湊了上來噓寒問暖,“是不是在外面凍着了啊?”
林予嫣連搖頭,非常無語,“爸,現在是六月份。”
林良聽了這話,更緊張了,“那就是身體不舒服了,趙媽,給方醫生打電話讓他趕緊……”
林予嫣連忙攔住了他,對着趙媽喊了句,“趙媽,別聽我爸的,我沒事!”
林良還想說什麼,被林予嫣一個眼神制止,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坦白從寬,“爸,我真沒事兒,就是去小公園散散心,纔回來晚了的。”
林良終於問到了林予嫣晚歸的原因,他從不調查女兒,只想給她最大的尊重。
只是,聽到這個原因時,他眉頭擰得更厲害了。
肯定是傅源那混賬又把氣給自家寶貝女兒受了,看她那麼疲憊地回來,就知道準是又傷心了。
林良知道女兒有多喜歡傅源,所以也沒方面詆譭他,只是旁敲側擊着說:“要不,明天我幫你跟老師請假,去北歐小鎮散散心?”
但她還是搖頭,“我的功課已經很差了,還有一個月就是期末考了,得抓緊了。”
聽到女兒說這話,林良心裏陣痛。
小時候的林予嫣並不是現在這樣驕蠻的性格,當時的她,冰雪聰明,乖巧可愛。
但自從妻子去世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渾渾噩噩的,也就疏忽了對女兒的關注愛護。
再清醒振作時,女兒就已經大變樣了。
成績陡然直下,性格乖張。
但越是這樣,林良越覺得愧疚,所以就越想要彌補她。
畢竟林家的資產,夠她肆意揮霍幾十輩子了。
沒有誰能給林予嫣委屈受,除了傅源。
哪怕林良再怎麼厭惡這個傅源,他看在自家寶貝女兒的面子上,也只能強忍着。
在林予嫣與傅源約定婚姻之後,他爲了方便女兒跟那個混小子培養感情,就跟學校那邊打了聲招呼,讓林予嫣從x班進了a班。
結果,還沒到一天,林予嫣就眼淚汪汪地要回x班,說要靠自己的努力考進a班。
但可能是功課落下太多,信誓旦旦的“林予嫣”看到書就犯困,家庭教師也沒辦法把知識強塞進她的腦子裏。
更別提,她的腦子裏全是傅源。
林予嫣不知道,林良腦子裏的九曲十八彎,只看他不再對自己噓寒問暖,送了口氣,繼續喫飯。
“林姐林姐……”林予嫣剛坐下,陸笙笙就拿着手機朝她撲了過來,“大事不好了!”
林予嫣眼皮都沒擡,只是整理今天要交的作業,隨口問一句,“怎麼了?”
語氣平淡,並沒多想知道陸笙笙口中“不好的大事”到底是什麼。
陸笙笙見林予嫣這副模樣,恨鐵不成鋼地說:“學校論壇裏混進了‘不法分子’!”
林予嫣興致缺缺地配合:“哎呦!這大事可不歸我們中學生管,得找警察叔叔。”
“哎呀——”陸笙笙見林予嫣還沒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索性把手機往林予嫣面前一遞,儘量壓低聲音說了出來,“有人攻擊你和傅少的感情!”
“?”林予嫣一驚:還有這種好事?
她放下手裏的作業,看了眼手機屏幕。
陸笙笙見林予嫣終於坐不住了,認真充當起了講解員。
“你看啊,先是這個‘蘭亭第一帥’這個外校id,突然發帖子【憑這樣的顏值就能當校草?”
林予嫣點開了那個帖子,首樓貼了一張傅源面無表情的正面照,底下就是對他的五官進行吹毛求疵的點評。
撇開她對傅源的成見,光看顏值,傅源還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畢竟是霸總文男主。
只是這張圖,她實在眼熟。
“這圖還是當初我們,在學校體育館蹲了好久的點,才拍到的呢!”陸笙笙非常氣憤地盯着那張圖。
林予嫣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但光從陸笙笙的表述,她也能知道當時她們的樣子有多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