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花心裏有一杆稱,就算婆婆不做飯了,公公也不會讓婆婆下地,因爲婆婆身子不好,從嫁過來就沒下過地。

    要是連飯都不做了,那乾脆什麼活兒都不幹得了!

    地裏的活兒是不會減少的,柳小曼要是做了飯,自己肯定也要輪流做飯,她們做了飯還是得下地憑什麼?

    柳小曼願意喫這個虧,卻休想拉她一起下水!

    沐輕盈哪能不知道徐春花的小心思,看破不戳破,對柳小曼笑了笑道,“去洗手喫飯吧,下午還要幹活兒,多喫點纔有力氣。”

    沈緋煙將衣服曬好,纔回屋坐到飯桌上準備喫飯。

    沐輕盈將沈大山的飯裝好,放到籃子裏,又在上面仔細地蓋了一塊布,纔對沈大石說道,“石頭,你喫完飯就去鎮上給你爺爺送飯。”

    徐春花臉色變了變。

    “婆婆,從村裏到鎮上有將近半個時辰的路程,石頭在地裏幹了一上午的活兒,我還準備讓他喫完飯後好好睡個午覺呢。”

    “換個人去鎮上送飯吧。”

    她看向沈香雲。

    “小云都已經六歲了,也去過鎮上好幾次,肯定認得路,幹不了重活兒,送飯這種不費力氣的活兒總幹得了吧?”

    沈大石並不懂親孃的良苦用心,粗黑的眉毛皺起,滿眼不贊同地說道,“娘,鎮上拍花子多,小云妹妹才六歲,萬一被拍花子抓走了怎麼辦?還是我去送飯吧,以前也一直是我送的,送完飯回來睡覺也是一樣的。”

    徐春花瞪了兒子一眼。

    “她怕被拍花子買了,你就不怕被拍花子賣了?”

    沈大石拍了拍胸口,黑黝黝的臉上盡顯憨厚。

    “我都十二歲了,是個大人了,打得過拍花子,再說了,我長得這麼黑,拍花子也不會盯上我吧?”

    沈緋煙沒忍住笑出聲。

    徐春花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卻生出了憨的跟熊一樣的兒子,倒是跟沈家的幾個男人挺像的,現在心裏指不定多生氣。

    “大石,嫂子也是心疼你,你今天好好休息,正好我下午沒什麼事做,就讓我去給爹送飯吧。”

    -

    溪水鎮規模很大,離得近的村莊便有三百六十五個,背靠作爲來往商人水路交通的重要路線之一的長溪河,是名山縣之下商業最繁華,距離名山縣最近的城鎮,兩地之間差不多隻有十里的路程。

    “賣燒餅咧,新鮮出爐的燒餅,一個只要兩文錢,客官要不要來一個燒餅?”

    “賣包子,一文錢一個包子!”

    “松子糖,甜滋滋的松子糖,客官要不要買松子糖?我家做了三十幾年的松子糖,味道絕對正宗又好喫,買回去給孩子解解饞吧!”

    ……

    長溪碼頭來往的商人、遊客、返鄉旅人很多,圍着長溪碼頭做生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賣喫食的攤位上生意是最好的。

    沈大山的豆腐攤前卻鮮有人光顧,運氣好了碰到回家的旅人,看到豆腐的時候會買一塊帶回去,但更多的卻是直接買熟食,坐下或者隨便找個地兒蹲着便喫。

    顯然在船上喫的不好,一下船就想喫點好的滿足口腹之慾。

    沈大山看到沈緋煙愣了一下。

    “今天怎麼是你來送飯?”

    “你好好在家養病,明天就別來了,讓石頭來吧,他腳程快,來回耽擱不了多少時辰。”

    沈緋煙笑了笑。

    “爹,我只是被蛇咬了一口,又不是摔斷了胳膊腿,走幾步路影響不大,你先喫飯吧,我在這裏幫你看着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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