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盈不敢在女兒面前說,生怕她已經足夠傷心,在自己勉強佯裝堅強,自己要是說出來,豈不是讓她更傷心難過?

    回家之後卻鬱鬱寡歡。

    沈大山問道,“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女兒生孩子,是好事一樁,怎麼到了你這裏,還不高興似的?”

    沐輕盈長嘆一聲。

    “我怎麼高興的起來?她生的又不是兒子,是女兒,頭一胎就生的是女兒,女婿心裏恐怕早就有意見了。”

    “到現在連名字都沒取!”

    “有小曼的例子在前面,我生怕煙兒也會因此想不開。”

    沈大山皺起眉頭。

    “煙兒從小就樂觀,應該不會……”

    話還沒落下,就被沐輕盈打斷。

    “你不懂女人的苦!”

    沈大山,“……”

    沐輕盈擔憂極了。

    “我本來也不想太悲觀,但就像小曼當初的情況一樣,誰能想得到,她會那麼想不開呢?”

    “要是早點知道……”

    沈大山心想也是,到底還是擔心女兒的心思更多些。

    “我明天去鎮上跟女婿說開。”

    “他要是真的不高興煙兒生的是女兒,也不該在煙兒剛生完孩子之後冷遇她,也不該不給女兒取名字,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骨肉。”

    “怎麼那麼狠心?”

    事情沒發生到自己身上,沒有切身體會到的時候,都不能理解當事人的感覺,如今這樣的不公平待遇,發生在自己最在乎的女兒身上的時候,沐輕盈才真正地理解了柳小曼當初的絕望。

    人都是偏心的。

    沐輕盈雖然對兒媳婦也很好,但畢竟沈二牛纔是兒子,對比起來,她還是更偏心兒子些,當初還有些理解,小曼一直沒給他生兒子,他賭氣不給女兒去名字的事,對於小曼的死,更多的是惋惜和同情。

    只覺得是命運的不公。

    現在卻覺得,沈二牛當初的做法,對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來說太狠心了,那畢竟是爲他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

    “小曼當初就是被二牛這麼逼死的。”

    沈大山爲兒子辯駁。

    “他也不是故意的。”

    沐輕盈掐他胳膊肉。

    “我女兒要是被女婿逼死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女婿不是故意的?”

    沈大山,“……”

    “我跟他拼了。”

    沐輕盈這才鬆手。

    “小曼死去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給柳家一個交代呢。過陣子帶禮上門道個歉吧,身爲父母失去自己的孩子心裏也難受。”

    沈大山點頭同意。

    “好。”

    沐輕盈又繼續道,“二牛已經娶了別人,再去小曼的孃家不好,這件事咱們不告訴家裏人,只我們兩個去就成。”

    “小曼的父母,應該也不想看到他。”

    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沐輕盈總是於心難安,生怕這筆債今後會報應到子女身上,哪怕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每次一想起來心裏還不是滋味。

    “以後要是二牛和二兒媳對小襖子不好,咱們做爺爺奶奶的就對小襖子好些,千萬不能讓她受委屈,小曼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去投胎。”

    -

    沈緋煙這幾日都沒休息好,這會兒剛給孩子喂完奶,見丈夫走了進來,委屈地搓了搓有些犯困的雙眼。

    “相公,要不還是找個奶孃吧。”

    她受不了了……

    原來奶孩子這麼麻煩。

    劉析歸嗯了一聲。

    “已經在找了。”

    沈緋煙愣了一下,隨即便高興起來,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心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堅持不下去?”

    劉析歸坐到牀邊。

    “你這幾天都沒睡好,我只是不想讓你太辛苦。有奶孃之後,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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