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柱香的時間。
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
陳堇娘立即起身，高高興興地朝着劉析歸走去，伸手就要握住他的胳膊，卻被他及時躲開了。
她早有預料，面色不改道，“析歸，我怕這次過來，一是想來看看我的孫女兒，二是來跟你道個歉。”
“親母子哪有隔夜仇？”
“咱們鬧了這麼久，是時候和解了，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
說到這裏抹了抹眼淚，悔恨地說道，“我當初鬼迷心竅，把你爹和你二哥的死全都怪在你身上，纔會對你不好，現在我已經醒悟了，以後一定好好彌補你。”
“你別跟我生分了好不好？”
“自從你大哥被白芷那個賤人剪了命根子之後，就一蹶不振，再也沒了往日的野心和努力，與科舉也無緣了，整日不是酗酒就是裝睡。”
“整個家全靠我一個人支撐。”
“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你救救家裏。”怕劉析歸着急拒絕，退而求其次道，“不要你的錢，你給昱辰找個活兒，或者給我找個活兒，讓我有個謀生的活計都行。”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你家有好幾個下人，都是要給工錢的吧？”
“昱辰有好幾個女兒，都可以來你家幹活兒。”
“你給的工錢，跟給別人的工錢一樣行嗎？”
“看在她們是你侄女的份上，你就幫幫這個忙吧。”
劉析歸問道，“說完了嗎？”
陳堇娘表情訕訕，緊張地摳着衣角。
“娘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娘一次，給娘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兒媳剛生完孩子，身邊也沒個伺候月子的人。”
“這活兒我來最合適。”
劉析歸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話，面色冷漠地說道，“說完了就出去吧。”
“這次讓你混進來，是張叔的失職，他會因你受到懲罰。”
陳堇娘纔不管別人受不受罰。
她現在只關心自己能不能留下來，能不能得到兒子的原諒。
“你一定要讓我跪下來求你，才肯原諒我嗎？”
“好，我給你跪！”
說着就要跪下去，還以爲劉析歸要阻攔，誰知道他還是直愣愣地站着，對她這個親生母親給他下跪的事情無動於衷。
陳堇娘愣住了。
“你讓你的親孃給你下跪，就不怕被老天爺知道了折你的壽嗎？”
劉析歸脣瓣微翹。
“你也知道，這樣或許回讓我折壽？你口上說知道錯了，卻還在爲了自己的私慾，一個勁兒地逼迫我。”
“這就是你求人原諒的態度？”
陳堇娘一時無法反駁。
她也不想這樣，可除了這麼做，她還有別的辦法嗎？
“老四，你大哥已經成了廢人了，連個兒子都沒留下，咱們劉家唯一的希望只有你了。”
“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歸於好，想好好對你，好好彌補你這個兒子。”
“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好，全心全意爲你操持家裏。”
“我是你的娘啊，你不能真的不要我了……”
若是之前還有演戲的成分，現在是真的哽咽了。
“如果你不原諒我，那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死後也無顏面對劉家的列祖列宗。”
“我知道老天爺是在懲罰我，可他要懲罰就懲罰我，讓我折壽，讓我現在我死都行，爲什麼要報應到我的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