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詩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彎起一點弧度。
顧北辭看到她的笑容,忽然有些煩躁,他抿了抿脣道:“奶奶,我先去上班了。”
這話是跟顧老夫人說的,眼睛卻一直盯着溫詩。
準確的說,應該是盯着她臉上的笑容.
他忽然想不起來上一次她對自己笑是什麼時候了。
顧北辭到了公司之後,看了半個多小時的文件,忽然不耐煩地丟到一邊。
漆黑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文件,半晌,撥通了林遠的電話。
“去買一束花,然後給溫詩送過去,說是我給她的道歉。”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北辭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林遠拿着手機,有點回不過神,道歉?一向傲得連頭都不會往下點的顧大總裁,居然要跟家裏冷落了五年的妻子道歉?
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震驚完,林遠還是趕緊去買了花,不過顧北辭沒有指定花的品種,他便順手買了一束紅玫瑰花。
畢竟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紅玫瑰,紅玫瑰不僅能代表歉意,更多的是能代表愛意。
所以程歡一直很喜歡紅玫瑰,顧北辭每次叫林遠去給程歡買花,都是買的紅玫瑰。
林遠把花送過來的時候,溫詩正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把書房裏自己最喜歡的那幾本書都拿了出來。
反正書房裏的書都是她買的,顧北辭肯定厭惡到連碰一下都覺得髒。
所以她帶幾本走,壓根就不會被發現。
剛從書房裏出來,溫詩面前突然出現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她瞬間呆住了。
“少……溫小姐。”
花往下移,露出林遠的臉,他其實是想叫溫詩爲少夫人的,可是顧北辭不讓。
“這是顧總讓我給你送來的花,說是給你的道歉。”
聽到他突然改口,溫詩也想起了五年前,她跟顧北辭結婚的第一晚,林遠叫了她少夫人,被狠狠呵斥了一頓。
顧北辭說,少夫人這個稱呼要留給程歡。
想起這個,加上面前這束紅豔豔的玫瑰花,她突然明白了什麼,沉默了兩秒後,大大方方接過花。
“替我轉告你們顧總,說他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會盡快說服奶奶,然後跟顧北辭離婚的。
說完,溫詩捧着花走了。
林遠抓了抓後腦勺,有點納悶,剛纔溫詩的表情好像跟開心搭不上邊啊。
溫詩回了房間,把花放在靠近窗邊的桌子上,一束陽光照在花瓣上,多好看。
可惜,紅玫瑰是她最討厭的花,喜歡紅玫瑰的人,是程歡。
就算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稍微認識久一點的,都知道溫詩不喜歡紅玫瑰,討厭的原因她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討厭。
拿着程歡最喜歡的花來道歉,加上那一聲想留給程歡的稱呼。
溫詩知道,顧北辭這是費盡心思提醒自己,快點跟他離婚,趕緊滾蛋。
可是她昨天明明都提了離婚,爲什麼他不簽字?
哦對了,顧北辭說,就算離婚,也要他提出來,那就讓他先提好了。
林遠回了公司,立馬把溫詩的話轉告給顧北辭了,礙於顧大總裁陰晴不定的脾氣,他沒敢說溫詩收到花後的反應。
顧北辭聽完,心裏那抹煩躁才被安撫下去許多,這女人懂就行了,以後做飯總不能再沒有他的份吧。
可是顧北辭忘記了,溫詩並沒有說原諒他的事情。
下午,顧北辭接到了蘇宇森的電話,叫他出去喝酒,說今天晚上蘇子丞也來。
顧北辭有兩個最好的兄弟,是蘇子丞和蘇宇森。
蘇子丞是哥哥,蘇宇森是弟弟,兩人相差一歲。
蘇家父母爲了讓他們在同個班,就讓蘇宇森提前了一年上學。
顧北辭跟他們兄弟倆初一就認識了,一直玩到現在。
想到兄弟三人也很久沒聚,顧北辭一口答應了。
到了三人常聚的酒吧,酒吧中央一陣嘈雜,晃眼的燈光胡亂閃着,音樂聲震耳欲聾。
顧北辭推開包間的門,關上門,跟外面隔成兩個世界。
“你可算來了。”蘇宇森倒好酒:“遲到罰三杯。”
換成平時,顧北辭可不會那麼老實就喝了,今天一聲不吭地喝掉三杯酒。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
蘇子丞倒了酒,遞給顧北辭:“出什麼事了?”
悶聲將一大杯酒灌進肚子裏。
顧北辭修長的身子隨意往後一癱,說起程歡沒做成手術的事情。
順便,也說了自己冤枉了溫詩的事情。
“你爲了一個程歡,居然冤枉我們的溫詩大寶貝?”蘇宇森當即一個震驚臉。
他們兄弟倆從初一就和顧北辭玩一塊了,經常往顧家跑,自然也跟溫詩的關係還算不錯。
聽到大寶貝,顧北辭瞬間皺起了眉頭,冷眸斜了他一眼。
“你跟她的關係有那麼親近嗎?”
“怎麼沒有?”蘇宇森不服氣地挺直了腰板。
“好歹溫詩也叫我一聲宇森哥的好不好?”
蘇宇森性格咋咋呼呼的,有什麼說什麼,跟他哥哥蘇子丞穩重溫柔的性格相反。
“那程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蘇子丞的臉隱在昏暗的燈光中,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神情。
“還好。”顧北辭聲音有些悶,程歡的事情折騰得他頭疼。
又把空了的酒杯滿上,蘇子丞想到溫詩,皺了皺眉。
“按照溫詩對你的在乎勁,肯定很傷心,你……”
蘇子丞猶豫了一下,看了顧北辭一眼:“道歉了嗎?”
“嗯。”顧北辭輕輕應了一聲。
對面倆兄弟投來不相信的目光,狂傲如顧北辭,他會道歉?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哦不!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顧老夫人出馬!
“讓助理買了一束花。”
“這還差不多。”蘇宇森覺得勉勉強強:“不過說回來,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溫詩了。”
顧北辭垂下眼眸,他們應該跟自己一樣,有五年了吧。
蘇宇森突然想起之前,忍不住侃侃而談了起來:“你還記得嗎?溫詩之前可是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頭跑的,無論你怎麼兇她,她都要跟着你。”
“是啊,我還記得她被你兇完,來找我哭過呢。”
蘇子丞喝了一口酒,想起少年時候,忍不住笑了。
顧北辭沒想到溫詩還找蘇子丞哭過鼻子。
但他的確記得從小,溫詩就跟只小狗一樣,一直跟在自己後頭。
這天晚上,顧北辭聽到了許多關於溫詩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酒過三巡,顧老夫人就打了電話過來,催顧北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