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辭車子開的很快,一路飈回家,車子一停穩,他就叫溫詩下車。
副駕駛的女人果真乖乖打開了車門,聽話的讓他沒有辦法再挑剔一句。
這天晚上,兩人沒再說話,溫詩也努力忽視顧北辭的存在。
溫詩不知道這天晚上,顧北辭是從哪裏來的,只不過她第二天下班後,看到等在門口的程歡,便知道了。
昨天晚上,顧北辭是從醫院來的。
“姐,我有些餓了,咱們去喫飯吧。”程歡上前,親切地拉住她的手。
溫詩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你身體不是不好嗎?天天這樣往外跑沒關係嗎?”
程歡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沒事,只要不亂喫東西就好,我也有按時吃藥。”
既然這樣,溫詩也沒有什麼好繼續說的了。
還是上次那家餐廳,還是一樣的心情,溫詩還是知道程歡來找她幹什麼。
“姐,我們都知道北辭是個孝順的人,特別是奶奶的話,他幾乎言聽計從。”程歡開口說話。
服務員正好將菜上來,溫詩低聲說了一句謝謝,然後一邊喫,一邊聽程歡說。
她工作了一整天,是真的餓了,不像程歡,每天待在病房有人伺候。
“北辭雖然不敢太忤逆奶奶的意思,可是奶奶聽你的話啊,只要你開口,奶奶肯定會同意。”
“醫生說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不敢做手術,我怕自己上了手術檯就下不來了。”
說着,程歡忽然低低地哭起來,哭聲隱忍,惹人心疼。
“所以我想要在手術之前跟北辭步入婚姻的殿堂,這樣就算手術失敗,我也沒有遺憾了。”
程歡看她喫得專注,似乎沒聽自己說話,而她哭得正起勁,不得不停下來,輕輕敲了敲桌子。
“姐,你在聽我說嗎?”
溫詩正在感慨這家餐廳的咖喱飯特別好喫,聽到程歡叫自己,才擡起頭。
絲毫不意外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可惜她現在一點都不同情程歡,有病就應該好好待在醫院治療,老往她這裏瞎跑什麼。
淡定地抽了兩張紙,遞給程歡:“擦擦眼淚吧。”
程歡擦了眼淚,發現溫詩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安慰她,有些失望。
“姐,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沒有。”溫詩口是心非地說道。
剛纔程歡說話的工夫,她已經把一盤咖喱飯全部喫完了,心滿意足地拿紙擦了擦嘴。
反觀對面人的面前,所有喫的都沒動過。
程歡咬咬牙,“那我剛纔說的……”
“我上次就說了,並不是我不想離婚,我也已經盡力在說服奶奶了。”
溫詩自認爲自己也算是個好脾氣,但好脾氣就是容易被人誤解爲不會發脾氣的老實人。
這一次,她沒有再忍氣吞聲。
“如果你真的那麼急,我可以帶你去見奶奶,你自己跟她說吧。”
聞言,程歡剛憋回去的眼淚瞬間又要掉下來,看得溫詩心煩。
她兇了一聲:“憋回去!”
程歡瞬間呆住,一顆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眼角處。
她擦了擦眼淚,知道溫詩生氣了,伸手握住溫詩放在桌邊的手,柔柔地說。
這幅善解人意的表情,倒顯得溫詩像個壞人。
“你要是真的這麼想,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我。”溫詩語氣瞬間冷下來,完全不喫她那一套。
說完,直接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程歡出來找自己的事情,顧北辭肯定不知道,顧北辭一向不願意她倆待在一起,就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刺激到程歡。
這人是顧北辭的心肝寶貝,溫詩也無意招惹,只想趕緊離婚,以後的生活裏再也見不到這兩個人。
“好,那我先走了。”程歡站起來,飯一口沒喫。
溫詩送她到門口,沒想到剛走到門口,程歡忽然就倒了下去。
溫詩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馬把人送醫院。
顧北辭趕來的時候,一身風塵僕僕,程歡還在急救室裏沒有出來。
他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溫詩,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像捉小雞一樣,輕而易舉就提了起來。
“你對程歡做了什麼?”男人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溫詩被衣領勒得喘不過氣,臉色憋的通紅,差點沒呼吸得過來,艱難地說道:“先放開我。”
顧北辭見她一臉痛苦,鬆了點力道,但是沒有完全放開。
“是她自己發病,我什麼都沒做。”溫詩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大口空氣。
這話聽起來連個解釋都算不上,顧北辭壓根就不相信她。
“如果你沒有說什麼刺激到程歡的話,她怎麼會無緣無故暈倒?”
這話聽得溫詩想翻白眼,她又不能控制程歡什麼時候暈倒,再說,是她自己亂跑,爲什麼這個時候想把鍋甩在她身上?
男人還是沒有鬆手,溫詩不能像平時一樣呼吸順暢,心也跟着呼吸一起在窒息的邊緣徘徊。
她垂下眸,放棄了掙扎,聲音低啞。
“你已經冤枉過我一次了,還要冤枉我第二次嗎?”
溫詩的話像針一樣,直直扎到顧北辭身上,疼的他一下子鬆開了手。
大量新鮮的空氣涌進鼻間,溫詩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溫詩,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上環着一圈紅紫的勒痕,看起來扎眼極了。
顧北辭瞬間冷靜下來,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弄的。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這時搶救室的門正好打開。
程歡已經醒了,被醫護人員推到了病房裏。
她拉着顧北辭的手,看了一眼站在牀尾的溫詩,善解人意地說道。
“北辭,你不要責怪詩詩姐。”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顧北辭替她把枕頭弄好。
溫詩看程歡也沒什麼事,什麼都沒說就往外走。
顧北辭看着溫詩走出病房,想去追,程歡又拉住了他的手。
“北辭,不要走好嗎?在這裏陪陪我,你不知道我剛纔有多害怕。”
說着,程歡眼眶又溼了,突然緊緊抱住顧北辭精壯的腰:“北辭,我剛纔以爲,我會就這樣死掉,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