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朝門口看去,看到顧北辭猶如地獄的惡煞,渾身戾氣朝她們走來。
程歡看到顧北辭的那一刻,心裏原本是高興的,但是看到他渾身散發着戾氣,頓時有些害怕。
強撐着笑道:“北辭,你怎麼來了?”
“爲什麼要去子言面前說那些不該說的話?”顧北辭一開口,滿腔的怒火撲面而來。
“子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負擔得起嗎?程歡,下次你要是再做出這種事情,下回做手術的時候,你就一個人做吧。”
站在門外的溫詩聽到這句話,頓時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
她剛纔看顧北辭的表情有些嚇人,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就急忙跑過來,沒想到卻聽到了這句話。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程歡在顧北辭心裏的分量。
溫詩原本想用顧北辭的愧疚,這樣他會更加盡心盡力地幫溫子言找心臟,現在親耳聽見那些話。
她才明白,原來溫子言一條命,連程歡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不能只指望顧北辭了,自己得行動了。
溫詩臉上的表情冷得嚇人,再也沒有聽接下來的話,轉身就走了。
她不應該對顧北辭抱有期待的。
“我不是故意的,北辭,你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發病。”程歡慌亂地想要拉住顧北辭的手。
男人冷漠地往後退了一步,冷眼看着她。
程太太瞬間看不下去了,立馬替自己的女兒打抱不平:“北辭,你怎麼能這麼說歡兒呢?”
指着程歡臉上鮮紅的五掌印,憤憤不平。
“你看到沒有?我們歡兒只是說了兩句話,就被溫詩那個不講理的打了一個耳光,你看看這扇得多用力,到頭來,你還來責怪歡兒,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顧北辭這纔看到程歡高高腫起的半邊臉,深邃的眸子盯着看了一會兒。
“這是溫詩打的?”
“要不然你以爲我們會自己打自己嗎?”程太太立馬說道。
“北辭,溫詩姐當時也是太激動了,你不要去怪她。”程歡咬着紅脣,楚楚可憐又善解人意地說道。
“至於子言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好歹也是我半個親弟弟,我怎麼會故意去刺激他呢。”
顧北辭一雙漆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只是盯着她看,程歡被看得有些心虛,也不知道男人到底相不相信她所說的。
房間裏的低氣壓持續了一會兒,顧北辭纔開口。
“以後好好待在病房裏,手術開始之前,再出去亂跑的話,那臺手術你就自己做吧。”
說完,就要走,程歡不甘心地連忙叫住他。
“北辭,你都不關心一下我臉上的傷嗎?”
顧北辭連頭都沒有回,用冷漠的嗓音迴應道:“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跟我說話嗎?那就證明沒什麼大事,擦點藥就好了。”
這回,他真的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程歡癱坐在病牀上,一臉不甘心,程太太想給她擦藥,被她一把推開。
一臉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擦什麼擦,反正他又不會多看我一眼,這張臉毀容了纔好。”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在說什麼糊塗話。”程太太連忙哄起自己的女兒來。
“你要是沒有了這張漂亮的小臉蛋,拿什麼去留住北辭的心啊?”
“你上次不是說要幫我嗎?你到底什麼時候行動啊?”
“快了快了,這幾天找到機會就會下手的,你不要着急,媽一定幫你搞定。”
顧北辭從程歡的病房出來之後,徑直去了溫子言的病房。
此刻,溫詩正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一般,毫無精神可言。
這一刻,顧北辭忽然有些心疼她。
大步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不要擔心,心臟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加大搜索範圍了,這個月一定能找到的。”
說着,便伸手想攬住溫詩的肩膀,女人的身子瞬間往旁邊一歪。
“別碰我。”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顧北辭皺眉看着她:“怎麼了?”
“沒什麼。”溫詩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跟他拉開距離。
顧北辭瞬間覺得很好笑,溫詩以爲這麼疏遠他,他就會答應離婚嗎?
人生頭一回,顧北辭不要臉地往溫詩的方向挪了過去,跟她貼得很近。
“你打了程歡?”
聞言,溫詩冷笑,終於轉頭看他:“怎麼?心疼了?想替她打回來?”
她今天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顧北辭被她一身的刺扎得很不舒服。
算了,溫子言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顧北辭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
“那你讓我打?”顧北辭盯着她的臉頰。
溫詩愣了一下,內心泛起陣陣苦澀,心臟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
說什麼要努力愛上自己,果然都是騙人的,想要愛上一個人,壓根就不需要努力,他心裏果然還是隻有程歡。
“行啊。”溫詩故作大方地扯起嘴角,把臉頰往他面前送。
打了這一巴掌,他們就兩清了。
說完,溫詩閉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來。
閉着眼睛等待的時間是非常漫長的,溫詩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疼痛,疑惑地睜開眼睛。
顧北辭忽然湊了過來,在她脣上印下一個吻。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你了。”
說完,牽起溫詩的手,看着她兩隻手掌:“用哪隻手打的?疼嗎?”
溫詩整個人都石化了,完全不敢相信剛纔那些話是從顧北辭嘴裏說出來的。
看溫詩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顧北辭有些無奈:“就那麼想讓我打你?”
他又不是什麼暴力狂,他只是很驚訝溫詩打人這件事情。
“纔不是。”溫詩反應過來,連忙坐正了身體,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內心滋味越發複雜。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顧北辭?她現在也搞不清了。
顧北辭看了她一眼,安靜地陪她在這裏坐着。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打人,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溫柔的人。”
男人忽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溫詩風輕雲淡地說道。
腦袋靠着白色冰冷的牆壁,其實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只不過是把最好的那一面都給了顧北辭而已。
她向來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性格。
只不過,顧北辭永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