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屍體被擡走。
看了眼四周,茅三道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讓自己順利落地的有力支撐點。
此時,衆人自發將手中的牀墊以及被子鋪在地上。
“兄弟,跳吧,沒事的!”
一男子擡頭看着茅三道,給予鼓勵。
似乎也別無他法。
唉!
該死還是得死!
茅三道吐出一口氣,縱身一跳。
嘭!!!
茅三道腳尖着地,身體下蹲,正中墊子中心點。
隨即,打了個滾。
通過打滾,使受力時間延長,平均受力減小,類似於緩衝,也是缷力的有效方式。
這時,也有人扶住了他。
“謝謝。”
茅三道確認身體無礙,站起身向扶他的道了聲謝。
“對了,剛纔掉下來的那人被擡哪兒去了?”茅三道看着扶他那人問道。
“不知道。”那人搖了搖頭。
“送去文化禮堂了。”另外一個人當即道。
“怎麼走?”
“出門右拐,往前300米就到了。”
“感謝大哥。”
得知路線,茅三道立刻前往禮堂。
確實,茅三道遠遠看到韓宇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裏。
茅三道停下腳步,沒有靠近,他心裏多少有些忐忑。
萬一他沒死透,那自己豈不是要再死一次?
二者,他很懷疑韓宇的死跟攝取魂魄有關,心裏滿懷愧疚。
希望不是……
茅三道默然點燃一根香菸,用力抽了一口,多想這份愧疚能隨吐出的煙霧隨風飄散。
“走好……”
說着,茅三道朝着韓宇深深鞠了一躬。
…………
傍晚。
“許醫生,下班我想請你喫個飯。”
醫生辦公室內,許醫生收拾着桌面,實習醫生走了過來。
許醫生笑了笑:“喫飯就不用了,你多用心學習一下,我就很高興了。”
“我明天實習期就滿了,主要是想感謝一下許醫生這段時間對我的教導,所以想報答一下。”實習醫生解釋道。
“教導稱不上,我希望你以後也能成爲一名合格的醫生。”許醫生拍了拍實習醫生的肩膀說道,
“喫飯就不必了,我回家有事,你好好鑽研醫術就是對我的的報答,哦對了,以後準備在哪裏發展?”
“我啊?我還是想在咱們南浦。”實習醫生調侃道,“許醫生一定是想嫂子了吧?”
“沒大沒小。”許醫生故作生氣的說道,“以後好好幹。”
“我一定記住許醫生的教誨。”實習醫生語氣明顯失落不少,“唉!還準備臨走時請許醫生喫個飯表示感謝呢。”
許醫生看出了實習醫生的失望,安慰道:“你以後在南浦,大家以後有的是時間,下班吧。”
“那行吧。”實習醫生嘆了一聲,走了辦公室。
許醫生桌面收拾的差不多,剛準備起身,看到桌上老婆的照片後臉色頓時凝固,說不出的怪異。
看了片刻,許醫生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走出辦公室。
換了衣服,到達停車場。
許醫生按下了車鑰匙。
滴滴!
車子閃動兩下。
拉門。
坐了進去。
他似乎並不着急將車開走,而是身體慢慢後仰,靠在座椅背上。
他牙關咬緊,眼神犀利的低着頭,似乎在想些某件令他極爲憤慨的事。
默默抽出一支香菸。
點燃。
一口接一口猛抽。
彷彿在丟一件令他極其厭惡的物品。
隨後,啓動車子緩緩使出停車場。
回去的路上,他順便去了趟菜市場。
百佳南苑。
生活在這裏的人大多屬於中薪階層。
許醫生便住在這裏。
“喲,許大醫生回來啦?”
剛把車子停好,許醫生剛走出駕駛室,一位年長的吳大媽溜着狗便上前打了聲招呼。
吳大媽孤家寡人一個,老伴前年去世了,膝下無子。
吳大媽年輕時不知自愛,經常跟不同男人廝混,導致墮胎幾次。
後來看着自己年紀越來越大,故此就找了個老實人嫁了,也就是前年去世的那位老伴。
因爲年輕時“瘋狂”的結果,也就再也無法生育。
“喲,是吳大媽啊!”
許醫生揚起溫暖的笑容,給與吳大媽最“誠摯”的迴應。
“許醫生今天下班這麼早啊?”
“不早了,這不,天都快黑了,呵呵。”許醫生打開後車門,彎腰去拿後座上買的菜,臉色頓然嚴肅,背對吳大媽,“大媽,你先忙,有空再聊哈。”
“好……”吳大媽撇撇嘴,將“好”字尾音故意拖的很長,“許醫生是個大忙人。”
說着,牽着狗往小區外走去。
剛走幾步,回頭,看着一瘸一拐走進單元樓的許醫生,喃喃道:“這麼完美的男人被腿給害了……”
提着菜,許醫生爬上5樓,站在502門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面部表情。
咔嚓!
打開門。
“老婆,我回來啦!餓了沒?我今天給你買了你最愛喫的菜,馬上給你做啊。”
剛進門,許醫生朝着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子打了聲招呼。
隨即,將裝菜的袋子放在地上。
打開鞋櫃。
拿出一雙棉拖放在地上。
脫下腳上的皮鞋。
換上拖鞋後,又將皮鞋放回鞋櫃。
“嗯!”
女子靠着沙發,看都沒看他一眼,似乎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那女子披肩長髮,面容生的頂好,皮膚白皙水嫩。
雖是坐在沙發上,明顯可以看出她身材修長。
目測也不過30來歲出頭。
女子的冷漠態度,許醫生彷彿已經習以爲常,提着菜往廚房走去,並笑嘻嘻道:“老婆,跟你說個搞笑的事,今天有個患者家屬啊……”
“煩不煩?”女子驀然看向他,表情極其的不耐煩,“你就不能安靜點?!”
許醫生抿了下嘴,笑道:“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嘛。我聽人說過,這老公啊就是家裏的潤滑劑,如果每天跟家人分享喜悅,可以讓家庭更加和睦快樂。”
梆!
女子重重將遙控器扔在茶几上,冷冷道:“快樂?我跟你在一起就沒有快樂可言!我現在只希望你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就行了!
你自己什麼德行不知道嗎?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每天看着你真是受夠了,當時真是瞎了眼才選擇嫁給你!”
說完,她再次抓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毫無目的性的亂按一通。
許醫生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極力保持着微笑: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去廚房,我現在就去給老婆做飯,呵呵。”
說着,還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女子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帶有七分厭惡、兩分鄙夷、一分恨意。
不曾見到一絲愛意……
她沒有說話,似乎也不想多跟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