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輩怎麼了?是程鼓自己說的房子是程家老兩口留給程樘的!他可不止一次這麼說吧?!村裏的人都聽見過!”
“你懂什麼?!那是因爲程宣跟程鼓爭房子,程鼓是拿程樘當藉口。老太太死得突然哪來得及說房子給誰?”
村長老婆覺得在陳茶麪前丟了面,不服氣地反駁:“上次分地,當着全村人程鼓媳婦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爲了爭程樘的地!行了,你做飯吧!我帶程樘媳婦兒先去程鼓家問問。”村長不耐煩地擺擺手,招呼陳茶離開。
村長倒揹着手走在前面,陳茶跟在後面。
“程樘媳婦兒,”村長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陳茶,語氣有些猶豫,“你……”
陳茶彎脣,笑得乖巧懂事,“村長,我知道您的意思。程樘也跟我說了,二伯孃那人不太好打交道,所以我也做好了地要不回來的準備。您放心,真要不回來我跟程樘也認了,絕不讓您爲難!”
村長滿意她的態度也同情程樘的經歷,輕嘆一聲,搖搖頭,在前面帶路。
去程鼓家之前,陳茶跟着村長去請了周書記等幾個村官一起。
一行五六個人,陳茶估摸着全村的幹部都給叫上了,心想看來這個二伯孃在村裏也是聲名遠播啊!竟然逼得村長動這麼大陣仗。
程鼓家在村子西南角,也是低矮的土坯房,只是比程樘現在住的土坯房大多了,坐北朝南的正房應該就有五間,還帶一個方正的院子圍着籬笆。
大門沒關,村長領着大家一邊往裏走一邊揚聲吆喝:“程鼓在家嗎?”
堂屋門打開出來一箇中年婦女,瘦瘦的,個不高,眉眼看着挺親和,長長的劉海後梳到腦後用黑色的夾子彆着。
陳茶估摸着這位應該就是程樘的二伯孃張紅豔。
張紅豔迎出門,掀開門簾招呼衆人,“譚哥,周哥,王哥……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快進屋坐!我家老程去挑水了……呦!這誰家閨女?長的可真俊!”她看見跟在最後的陳茶十分好奇地詢問。
錢榆村很小,村裏的老老少少都互相認識,陳茶明顯是生面孔而且好看到扎眼。
陳茶停住腳步,看着張紅豔眨眨笑得特別甜,“二伯孃好!我是程樘的未婚妻。我叫陳茶!”
笑容定格在張紅豔臉上。
幾個人圍坐在堂屋中央的柳木方桌旁。
陳茶好奇地打量了下屋內陳設。
雖說都是土坯房,但是這房子明顯比程樘那間好太多,很敞亮,內牆的泥也特別細膩。傢俱雖然陳舊但是該有的都有,靠近裏屋的牆邊還點了炭爐子。
張紅豔跟進屋,表情有點複雜,笑得十分勉強,問村長:“譚哥,我們家程樘回來了?!他人呢?”
村長看向陳茶。
陳茶故作嬌羞狀,低着頭,扭捏地坐在椅子上,兩隻手互搓就是不說話。
村長:“……”
剛纔你不是還很能叭叭?怎麼一問起程樘你就跟內急似的?女人啊!
他搖搖頭朝張紅豔招了招手,“你先坐下。我們今天就是爲程樘的事來的。程樘昨天回來的。程樘那小子也算是你們養大的,現在人出來還帶了個姑娘要結婚,你和程鼓看看怎麼幫着把婚結了?”
張紅豔狐疑的目光頓時從陳茶身上移開,警惕地看着村長,話也說得滴水滴水不漏:“譚哥,這事哪用您親自跑一趟?程樘這孩子也真是的,回來不跟我們說一聲也就罷了,娶媳婦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
陳茶微不可見地撇了下嘴,心想這張紅豔比自己還能演戲!她明顯是知道程樘回來這事的。
張紅豔說着一臉傷心地搖搖頭,從懷裏抽出一塊有些發黃的白底藍邊的手帕在眼角按了按,一屁股坐在村長身邊開始訴苦:“程樘雖然管我叫二伯孃,但是我一直拿他跟棟棟一樣待,就算他……這五年我們也天天盼着他回來,沒想到這麼大的事他是半點不跟我們提……雖然程樘這孩子不拿我們當回事,但我跟程鼓是真的把他當親兒子養。不管怎麼說孩子結婚是好事。譚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管的!”
村長雖然不信張紅豔把程樘當親兒子這段話,但是也沒想到張紅豔會這麼痛快應了幫程樘張羅婚事,臉上是明顯的錯愕,隨即反應過來,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那就好!那你看看給他們騰哪間屋子當新房?另外……”
“什麼?”張紅豔一甩帕子打斷村長的話,重新站了起來,也不裝可憐了,面部猙獰的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騰屋子?憑什麼?我是他伯孃又不是他娘!再說了,我們家一共就這麼幾間屋子,我們家棟棟馬上也要娶媳婦,我哪來的屋子給程樘當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