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看了看這一棚蔥綠色,一咬牙先表態:“我願意!”
食物是搶着喫才香。
一看有報名的,都又紛紛開始搶:“我也願意!”
“我也報名!”
“……”
開完全體村民會,陳茶又留下幾個村幹部開小會,想從中選取了十五戶人家,扶持他們蓋大棚。
爲此陳茶得罪了兩個村幹部。一個是老書記,一個是村會計。
他們一個想以權謀私讓自己的子侄來建大棚,另外一個是爲自己謀福利,想自己來建大棚。
全都被陳茶一票否決。
老書記姓周,叫周吉增,平時特別低調,每次村幹部開會什麼的他也很少發言。
以前都是老村長主持大局,周吉增配合。
後來陳茶當了錢榆村的村長,周吉增更低調了,一般會議不出席,偶爾必須列席的存在感也極低,往往一句“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放開手腳幹,我支持你!”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這還是第一次周吉增跟陳茶唱反調,而且反得特別徹底。
“陳代村長,在村集體中,我這個書記纔是一把手。”周吉增直白道。
這是半點面子都不給陳茶留,基本相當於跟陳茶說:“你不過是一個臨時村長,官也沒我大,你說的不算。”
村會計雖然沒老書記這樣能倚老賣老的資歷,但也覺得陳茶過於霸道,附和道:“就是,就是!這是錢榆村的幹部開會,又不是你陳茶的一言堂,憑什麼你說不行就不行?”
村文書和婦女主任都恨不得把頭埋到椅子底下。
村文書純屬人微言輕,可有可無的官職,基本上面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哪有資格參與這樣的鬥爭。
婦女主任呢?叫張蓉。她個人是支持陳茶的,但是她男人跟老書記是堂親。幫那邊都不合適。
陳茶慶幸這次把保姆跟一一帶了過來,剛纔開完村民會還抽空餵了個奶,要不然這會一生氣又得堵成乳腺炎。
陳茶點頭,“你說的對,我這個村長確實是代的。但是我當村長這半年幹了什麼?您這一把手又做了什麼造福村民的事?”
幾個村幹部都心虛的低下頭。
黃河發大水沖垮的村子可不止錢榆村一個村。
各受災重村都是搬到了新址,蓋了磚瓦房。
但其他幾個受災村的村民們現在雖然住的是磚瓦房但是絕大部分人連溫飽都成問題。
因爲賴以爲生的耕地被水泡了,下半年根本沒糧食收成。
雖然不交提留款也得喫飯啊!幾乎又倒退回了二十多年前,一家幾口穿一條褲子,一天只吃一頓飯的苦時候。
唯獨錢榆村,在陳茶跟程樘的幫襯下,有工打,有蠶養。即使不打工不養蠶的人家也還有水稻可以果腹。尤其今年不用交提留款,水稻又比小麥貴一點,落在手裏的錢比往年還多些。
這些,再昧着良心也不能否認。
如今陳茶組織蓋的這個溫室蔬菜大棚更是直接讓村裏多了幾個萬元戶。
但就是因爲種大棚能賺大錢,大家才都眼紅,就連一心退居二線掛名不管事的周吉增都動了心。
錢財最考驗人心,也是最誘惑人的。往往能人利慾薰心,矇蔽雙眼做出一些昧良心的事。
周吉增噎了一下,很快反駁道:“我帶着全村度過□□的時候還沒你呢!一個女人家家的行事不要這麼獨斷!再說了,周如山也是錢榆村的村民,他怎麼就不能建大棚了?”
“全村怎麼度過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怎麼度過的黃河水災我還是知道的。周書記您趁機把部分村裏的物資拉回家倒是真‘一心爲民’啊!至於周如山,他確實是錢榆村的村民。但是錢榆村村民多了,我們能貸下來的款項就這麼多。剛纔在村民大會上我也說了,優先緊着老弱婦孺,家庭實實在在有困難的村民。你們全都是點過頭的!這會兒就自掌嘴巴是不是有點不合適?那周如山才三十來歲,父母能自理,家境在村裏是中上,哪裏輪到他?就因爲是你侄子?哦,不對,應該是你親兒子吧?”
錢榆村的人家最忌諱無兒送終。以前人口又多不缺男丁,大家族裏若誰沒兒子就會過繼。把侄子什麼的過到自己名下給自己養老。
周如山就是這種情況。
周吉增有三個兒子,他大哥家一個都沒有,便把老二週如山過繼給他大哥當兒子了。
以前他不爭不搶是錢榆村實在沒油水可撈,村集體的公賬上永遠是負數。
現在不一樣了,村集體的賬上已經四位數了,並且還在漲。
以後有這個大棚了肯定還會更有錢。他得重新支棱起來,幫幫幾個兒子,尤其是得給混不吝的小兒子攢點聘禮好娶媳婦。
陳茶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話:“不用明天,你現在給鎮上打電話。我求罷免!”
她本就不願意管錢榆村這爛攤子,都是爲了程樘被冤的事。說起來這陣子太忙她沒空到鎮上問問當初程樘被惡意打斷腿的事有結果了沒。
周吉增沒動,他又不傻,罷免陳茶這事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就是想威脅一下陳茶。沒想到陳茶直接這麼將他。
陳茶見他不動,熟練的用大棚裏的電話機,撥打了鎮上的電話。
周吉增急了,連忙一把奪過電話,“知道你跟鎮上領導關係好!也不用開個會就找上邊吧?再說這不是開會討論嘛?又沒說就這麼定下來。”
這算是變相妥協。
其他人更不敢聲張了,村會計也學着文書和婦女主任把頭低下。
陳茶不爲所動:“你剛說了我一個代村長搞一言堂不合適。我也覺得不合適。你不告我那我自求下臺總可以。”
周吉增:“……”
其他村幹部:“……”
周吉增眼睛轉了轉,鬆開手:“你自請下臺?可不是我們逼你?”
陳茶笑着點頭,撥了鎮上領導辦公室的電話,說了自己想卸任村長的事!
絕對不是氣話,那叫一個言辭懇切。
“胡鬧!當初說好了你代一年村長,這可還有小半年呢!”
陳茶彈了彈指甲,目光掃過幾個村幹部,“那沒辦法!我一個代村長管事太多遭人嫌棄!我還是回家奶孩子吧!”
她重重地在代字上落了落。
周吉增:“……”
不是說好了不告狀?
其他村幹部:“……”還好,我沒開口。
最後,鎮上領導發話,讓他們村幹部們一起到鎮上去開會。
陳茶一腳油門拉着孩子和保姆走了。
留下幾個想蹭車的村幹部灌了一嘴東北風,只能蹬着自行車逆着風吭哧吭哧地往城裏蹬。
被西北風一刮,幾個村幹部也清醒了許多。
爲什麼要跟陳茶過不去?她輸過嗎?順着她的有喫虧的嗎?
譚新建兩口子今年新蓋的磚瓦房被水泡了,遷新村後又蓋了三間。哪來的錢?除了補貼那部分不還是陳茶借給他們的?
其他村裏的媳婦兒面朝黃土背朝天,譚新建媳婦兒守着陳茶家新蓋的磚瓦房小賣部,每天風吹不着,雨淋不着,不耽誤帶孩子還有錢拿。
孫志遠如今一個月工資都有三百塊了,是個什麼經理,反正就管着陳茶家那傢俱廠。
就連王山一家都成萬元戶了。
他們爲什麼要執拗的來喝這東北風?
唯獨周吉增哼了一聲:“你們這點出息!能喫肉爲什麼喝湯?”
然而周吉增不知道,他頂着西北風到鎮上開完這個會,別說湯連水都喝不上了。
鎮上領導嚴肅批評了幾個村幹部,尤其是周吉增。說要不是看在他以前的功勞上,這次就把他開除黨籍了。還以周吉增年紀大了該休息爲由,讓他卸任了村委書記一職。
周吉增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當然據理力爭。
“咱們有些同志,年輕時確實是好的。這年紀大了腦子就不過彎了,不但不爲百姓辦事,還總想從百姓口袋裏往外掏。比如把自己的電接到公家?”
被點破的周吉增面色如土,悔不當初。
領導讓其他幹部先回,留下陳茶:“你呀!半點委屈都不受!”
陳茶皮笑肉不笑道:“我下臺,皆大歡喜,多好?”
“還有幾個月,你得站好最後一班崗。”領導搖頭,“對了。最近太忙一直忘了告訴你,程樘腿被打斷那事有結果了。”
作者有話說:
快要離開錢榆村了哦!我知道很多小可愛們很不喜歡錢榆村,我也不喜歡,但是這文參加的徵文主題就是帶領村民致富的,我得講完整的故事。
再忍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