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還真的是出事了。
只要我走出去,不過一會兒就被什麼東西絆倒。還好有鏡塵,他都在我將要倒下的時候及時扶住了我。後來絆倒的次數越來越多,以至於走出去,他都要抱着我。
只要我喫飯,一不小心就會被噎到。還好有鏡塵,他都及時擠壓我的身體,讓我將堵塞物吐出。後來我就越來越不喜歡喫飯了,以至於每次喫飯,他都要喂着我。
只要我睡覺,一不小心就會睡死過去。還好有鏡塵,他都及時發現並把我叫醒。後來我就越來越害怕睡覺,以至於每次睡覺,他都要使出渾身解數哄着我睡。
我感覺到如果沒有鏡塵,我早就死了幾千次幾萬次了。我很疑惑,到底是什麼人要我命呢?好像這些都是人力無法做到的。
有時候就連喝水,我都害怕會不會被噎到……
我的腦袋裏總是有一個聲音,他蠱惑我,說我應該去死。然後我就會莫名地進行各種自殘行爲,企圖把自己殺死。但每次鏡塵,他都及時阻止了我。
“鏡塵,我活得那麼累,爲什麼你不讓我死?”我躺在他懷裏問。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回答我,而是又深深地、緊緊地抱住了我……
“你知道嗎?春花說你呆說我傻,我們一個呆一個傻。”
他還是沒有說話,我擡頭一看,他還像以前那樣呆呆的看着我,只不過好像其中有着隱隱的痛楚。
“鏡塵,你知道你有多好嗎?好的我都捨不得死了。”
“玥兒,我不會讓你死的。”然後他再一次把我緊緊抱住……
……
某天晚上,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發現鏡塵,他不在。我剛想起來找他,他就從門口進來了,看樣子風塵僕僕的,似乎出了趟遠門啊。
很快地,他已經在牀上了,並馬上抱了我繼續睡覺。
“鏡塵,你不在,我睡不踏實就醒過來了。”
“我知道。”
“那你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
“去見了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我認識嗎?”
“司命星官,你認識。”
“噢。”我又沉沉的睡過去了,睡得很香,很踏實……
……
那晚過後,發生在我身上的,一系列恐怖的事情就莫名的消散了,我感覺到自己又活過來了。但鏡塵,雖然他看我的眼神還是如常,但總感覺到隱藏着不安。感覺到他都沒怎麼睡,每次我醒過來,都發現他正看着我……
他讓我感覺到我是一個沒有腳的人。無論去哪兒,他都是要抱着我去,凡是用到腳的地方,都用他的腳。
“鏡塵,你爲什麼總是要抱着我,你不累嗎?”
“不累。”
“鏡塵,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你值得。”
“鏡塵,我們認識多久了?”
“7萬年。”
“噢。”我若有所思,上次在睡夢中,他說的好像也是7萬年。
“鏡塵,這裏的人都活那麼長嗎?”
“不是。”
“那只有你活了那麼長嗎?”
“不是。”
“鏡塵,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沒有。”
“爲什麼?”
“我懂你。”
“可爲什麼只有你懂我,我卻不懂你呢?”
“你懂我。”
“你好像有很多祕密,我不知道。”
“你知道。”
日常的對話,就是我問他答。他好像從來不問問題,好像也不用問,只一眼就把我看穿了。有時候甚至我都不用說,他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他懂我甚過我懂我自己,他愛我甚過他愛他自己。他就像上天派來守護我的天使,他讓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要變成他的一份子……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地過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每一天我們都在早晨醒來時看到對方注視着自己,然後誰先醒來,先開口問好。
“你好,鏡塵。你好,靈玥。”
“你好,靈玥。你好,鏡塵。”
每一天我們都在睡覺前注視着對方,然後誰先親吻,先開口問安。
“晚安,靈玥。晚安,鏡塵。”
“晚安,鏡塵。晚安,靈玥。”
我知道他每天都用盡心力在守護着我的周全……
我知道暴風雨總會在某天到來,但還是期盼着來得再晚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