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此處的駐軍就是難以和前後兩個烽燧合兵抵禦。
面對這種狀況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修葺長城,然而每日除去放哨拾薪之人所剩無幾,再者又無材料,就算胡亂用倒塌的磚石壘住也是一戳就塌,至此他也只能放棄此道,另想它法。
思潮起伏間兩人快步踏下烽燧,餘者七人已經集結待發。
薛玉迅速歸隊。
“三兒,你年紀最小腿腳最是輕快,就由你負責通知村民速速躲避。”言罷微微一頓,望着朱三鄭重道:“記住,不要帶任何物品!告知村民,人命大於天,我等哪怕拼死一搏,亦要將匈奴搶奪的物質歸還於他。”
待朱三應諾離隊,秦慎雙眼一掃臉上寫滿擔心和惶恐的衆人,卻見瞿寒以及薛玉反有一絲興奮期待之色,微覺詫異中不暇多想道:“其他人與我前去一號地點。”
說完見衆人惶恐難安,當下故作輕鬆道:“諸位放心,我等以有心算無心,這次定叫匈奴有來無回。”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他那安慰的話語,亦是乾澀中帶着絲絲髮顫。
不過,值此時刻,誰又還會再去關注這些?
一號地點,是他幾經考察選定的設伏地點。
這個位置是狹短的凹型山谷,馬匹進到這裏將不能繼續前行,通過打聽他了解到匈奴抵達此處後會留下三十餘人看守馬匹,其餘人則徒步進攻長城上的那個缺口。
得到這個信息的他經過幾番思索計算,發現只要殺敵速度夠快,那麼在此設伏喫掉對方的守馬人員,再折返回烽燧與支援部隊堵個回馬槍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匆忙中八人迅速抵達設伏地點,程六早已在預先指定的位置埋伏下來。
秦慎有條不紊的指揮衆人各就各位的在兩邊茂密的山林中隱藏好身子,此時沉悶的嘚嘚馬蹄聲已是若隱若現。
終於要殺人了嗎?後背汗水被清涼的山風一吹,秦慎被這個靜極而生的念頭驚了個寒顫。
想到這個以前連想都不敢想,馬上卻要發生的事實,他的心中一陣發緊就連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當年……”
就在他緊張得幾近崩潰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語,扭頭看去只見瞿寒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身側,目露追憶道:“在下第一次殺人前也如你這般心情忐忑,直至殺死對方,發覺不過如此。”
說着眼中流露出一種緬懷回憶之色,默然片刻續道:“及後回想,才明白過來在殺人之時你無須多想,只需將對方當做飛禽走獸看待便全無心裏障礙,反之,如果你細思對方與你同樣是一個生活之人,則無論如何也再難下手,故此,秦兄還是放寬心爲好。”
聽完他這套自我琢磨的平白而又奇怪的理論,秦慎艱難的點了點頭。
見他依舊神經緊繃,瞿寒眼中射出一絲複雜神色,旋又喟然嘆道:“想我中原與匈奴紛爭數百年,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今日\你不殺他,他就會翻過長城殺我父母兄弟,奪我妻女姊妹,我等藏身此處苟且偷生容易,然我大漢百姓又何罪之有?況且我等身爲大漢邊軍,守土衛民責無旁貸,大義當前,還望秦兄切勿作那婦人之態!”
這一番疾言厲色如當頭棒喝般將他心底那僅有的一絲僥倖徹底擊碎,轉頭沉聲緩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