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關漢月 >第067章 針鋒相對
    兩人毫不相讓的對視中,秦慎暗暗探聽四周動靜。

    幾人的心臟盡皆噗通狂跳,片刻,王睦卻又漸漸平息下來,讓他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控制力果然非同一般。

    而對他自身,他則絲毫不需要任何掩飾。

    如果一個人突然攤上這種不知所謂的誣賴之事還表現出極其冷靜,他想這纔是真正的不智行爲。

    自修習御風訣以來,他也知道對方肯定有着極爲敏銳的知悉能力,就如上次馬車之中。

    他故意裝出一副憤懣難平的模樣,將心跳引得狂跳如雷。

    緊張僵持的氣氛下時間似長似短,卻無半分緩解之意。

    “誒!兩位這又是何必呢。”沉悶中另一人連忙起身打破僵局,及後看向王睦和善的淡淡一笑,勸說道:“兩位是否有何誤會之處?”

    “誤會?”王睦臉上緩和些許,卻又冷哼一聲,傲然道:“十餘年來繡衣或許有枉縱之輩,卻還無半個冤殺之人。”

    那人爲之一愕,旋又笑着開解道:“或許此次便是誤會也未可知,執法……”

    雖他話中並非有意,但王睦聽在耳內猶覺刺耳,不由眉頭厭惡的皺了一皺,扭頭冷冷的看向他,語含譏誚的打斷道:“盧使君自身尚且不乾不淨,又有何面目來爲他人開解?”

    秦慎立時醒悟過來,此人當是雲中太守盧芳無疑。

    盧芳自忖一片好心勸解,沒想到竟被對方反嗆一句,不知其味的啞然片刻,不悅道:“王執法此言何意?恕我無法明白。”

    王睦哼了一聲,也不想和他過多糾纏,只是冷聲質道:“使君還真當我繡衣直指是擺設不成?就你那些骯髒之事,莫非真要我一件件拿出來述與你聽?”

    “你!”盧芳氣結的憤而一視,旋即怒甩衣袖撇頭側開,一副真是不可理喻的模樣。

    而從秦慎這個角度,眼角餘光則剛好可以看到他臉上的驚疑變幻不定,心中好奇他究竟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時,亦是一陣好笑。

    當然,好笑中也是寸步不讓的與王睦橫眉冷對。

    對於這種事情,他深知無論是街頭對罵,亦或混混約架,再或兩軍對壘,不管誰先弱了氣勢,便首先輸了半分。

    就在局面將要演變成三人對峙之際,竇義稍顯茫然的左右看看,然後站起身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卑職不知執法與秦千人究竟有何難解之處,不過亦有心將我所知述與執法,若是執法到時還有其他疑慮,再做決斷如何?”

    王睦面色稍緩的微一遲疑,點頭應允。

    “這……”竇義見他答應,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看看各具神態似乎不爲所動的三人,苦笑勸道:“三位不妨先坐下來再做商議。”

    “哼!”三人互相間朝着對方不知所謂的各自哼了一聲,王睦與盧芳儘管顯得氣猶難平,不過還是依言就歸於座。

    秦慎卻脖頸一梗,似賭氣般道:“卑職乃戴罪之身,就這樣站着靜候審問吧。”

    竇義聞言將他一瞪,不悅的斥責道:“秦千人是否有罪稍後自有公論,此刻卻又這般作甚?莫非竟連本都尉的話都聽不入耳?”

    “卑職不敢!”秦慎連忙躬身告罪,始才入座。

    整個過程,王睦只是目無表情的緊盯兩人一番對話以及表情,期間不發一言。

    竇義面色鐵青的待他落座,這才轉身正對王睦,肅容拱手道:“稟王執法,雖然卑職不知執法究竟在查辦何案,不過秦千人自從軍以來確實從未去過雲中,這點卑職可以作證,故此卑職對執法認識秦千人亦是心有疑惑。”

    這話無疑就值得商榷了。

    就算從軍後未曾去過雲中,可是從軍前呢?不過對方陳訴的或許也算事實,王睦也就將他的稍許懷疑與不敬放在一旁,微微點頭以示知曉。

    那邊廂秦慎聞言卻是唯恐天下不亂般的目露感激之色,順勢撇清道:“多謝竇都尉證我清白。”

    “是否清白你最爲清楚不過。”這種推脫卻是王睦不能容忍之事,冷眼相看中回嗆一句,然後伸手拿起案几一冊書簡翻看着隨口道:“卻不知他何時入伍?”

    竇義微一思索,回道:“六月。”

    “六月何時?”王睦沒有停留的繼續追問。

    竇義看了一眼他在翻閱的動作,苦笑道:“執法當知軍中歷來只記述年月,並無具體時日。”

    “我倒依稀記得是六月上旬。”一旁悠閒自得的秦慎忽然插話,不緊不慢言道。

    王睦對他的回答絲毫不予理會,沉吟道:“從軍之日亦不可能唯他一人,尚有其他兵卒,況且就算只他一人,入伍後還有同袍,還煩竇都尉將人喚來,一問便知。”

    竇義恭聲應諾,喚來侍衛前去通傳。

    而聽到這個消息,秦慎端坐之餘雖面色波瀾不驚心跳不變,心中卻不免暗暗焦急,思量對策。

    王睦一直在暗中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至此更奚落的撩撥道:“秦千人此刻是否心煩意亂,不知所從?”

    秦慎乾脆撇開其他,鎮定的斜睨一眼後反脣相譏道:“卑職爲何要心煩意亂?就算要心煩意亂,亦不過是擔心執法稍後未能得逞,再生邪念罷了。”

    王睦哼了一聲未再理會,只是擺出一副看你能嘴硬到幾時的表情。

    然而心中卻是暗暗喫驚不已,數月不見,對方比起當日的惶然不知所措,此時不知強了多少,同時也對當日未能將他斬殺不由懊惱更甚。

    而對於他如此認定自己,秦慎並不知曉,不過擔心思慮間難免露出破綻,遂放下所有憂慮,擺出一副氣定神閒渾不在乎的淡然模樣。

    他的這副反應,更將王睦氣了個心火上燎,暗自咬牙切齒,連忙屏息勻氣,暗忖自己何以會在對方面前如此心緒波動。

    盞茶功夫,侍衛進來通傳瞿寒曹進等四人已經候在帳外。

    王睦點了點頭,微一思索後令道:“先喚一人進來。”

    少傾,心覺莫名其妙的曹進踏入營帳。

    先前在帳外時,他們幾人就曾爲帳內究竟發生何事,竟要喚來所有人而交流過幾個互表不知的眼色,此刻擡眼一瞟之際,見帳內端坐的四人只等他踏入,便是忽然面色各異的側首看向自己,不由爲之一愣。

    而這快速一瞥間,他更是看到秦慎迅捷的朝自己微一眨眼,旋即雙眼向上翻去,最後回過頭不再看他。

    對方這看似極其不想甚至不屑瞧見自己的模樣,讓曹進心中一陣迷糊摸不着頭腦,暗道莫非將軍真的怪俺們沒有尋他,找機會報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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