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的東張西望之際,筵席中部位置曹進等人向他揮手示意,待他步了過去在他們爲自己留下的席位入座,幾人連忙悄聲問起剛纔帳中究竟發生何事。
“我也不知。”秦慎自然一臉茫然不解,旋又猜測道:“聽那王執法話中意思,或許是看我與他追捕的一個疑犯形似而錯認吧。”
言罷將話題引向他處,靜待這並不快樂的酒宴快點開席,以便盡歡而散。
“鐺!”
鐘聲響起,提醒衆人各歸酒席以及肅靜。
這就是所謂的鐘鳴鼎食?
就在他又要開始神遊太虛時,王睦等人飄然而入,連忙收斂心神跟隨衆人起身迎候。
王睦身爲繡衣執法有代天巡狩之意,又是此間職權最高之人,按說本該就坐首席,不過他卻予以拒絕,然後與盧芳東西昭穆而坐。
這一幕倒讓秦慎對他有了些許詫異和改觀,暗道看來他也並非完全是飛揚跋扈之人。
微一分神間,王睦等三人已經入座並擡手示意,衆人亦重歸席位。
少傾,盧芳與王睦推讓一番,然後由盧芳舉盞站了起來。
衆人見狀,連忙又跟着紛紛捧盞起身。
古代喫個酒宴還真是累!秦慎無奈的揉了揉膝蓋,不情不願的一同起立。
盧芳掃視衆人一眼,笑而言道:“降奴服於不自量力,遣兵四處寇邊,除了少部被侵,餘者皆爲我大新所敗,而其中尤以武泉大捷爲甚,斬敵萬餘,俘獲甚多,捷報傳至長安,帝心亦是甚慰,及後封賞陸續便至,王執法及我今日便先在此處爲爾等賀,爲大新賀!”
衆人齊聲喝彩,轟然暢飲,氣氛顯得很是熱烈。
飲完此盞,隨後陸續又是一番其他祝酒詞,直將秦慎弄了個起起伏伏,慘不忍言,一肚子淡酒水之後才終於可以正式享受美酒佳餚。
然而直至此刻,萬般折騰下又何來食慾?
至此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思想真的很奇怪。
比如當初他剛到西漢,就算再苦也覺得理所當然並坦然接受,但是一旦知道古代其實也可以享受並真正享受過一段時間,就會對現狀心生不滿。
這,或許就是人慾求不滿的複雜心理吧?
曹進看他夾着一大塊肉默然相對,湊過來賊笑道:“將軍想小娘子了吧?”
秦慎驚得手一抖的肉也掉到案上,白他一眼後沒好氣道:“胡說八道,我不過是在看這究竟是甚麼肉而已。”
“將軍休要狡辯。”曹進搖頭一臉不信,旋又滿目回味道:“不過小娘子卻要比此肉嫩滑許多,那味道……嘖嘖,妙不可言……”
感嘆片刻,又滿是敬佩仰慕之意的看着他道:“只是將軍能對着如此粗糙之肉都聯想到小娘子,還真教俺佩服呢。”
秦慎牙根暗咬的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可也知當下實在不合時宜。
看到他這副討打的嘴臉正要開口反言嘲他幾句,卻又忽然轉口似不確定般問道:“我是六月初三入伍?”
“難道不是六月初三?”曹進聞言也是疑惑起來,撓頭道:“難道俺記錯了?”
“好像是六月初三。”秦慎看着他語氣稍稍變得確定。
曹進點了點頭。
兩人就此心照不宣的達成了某種默契,再或說是一種協議。
同時他也知道,就算終有一日他能回到後世,也終將多了一個需要安置之人,這是他自此刻起不可推卸的責任。
難道真的要被兄長不幸言中?我最終身負沉重包袱,欲罷不能?
唉!
權勢,如果自身都不夠,又如何能提攜安排他人?
“秦千人何在?”
就在此時,一把聲音傳入耳內,將他驚醒的同時循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