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秦關漢月 >第079章 得償所願
    這邊廂秦慎失神揣測之際,王睦與盧芳惺惺相惜的寒暄已畢。

    王睦輕咳一聲終轉入正題,左右看了兩人一眼後面帶歉然道:“我這冒昧前來,可有打擾到盧使君與秦將軍商議正事?”

    呸!惺惺作態!

    兩人皆爲不恥的暗呸一聲,盧芳笑容滿面的表示無妨道:“不過是子毅初抵雲中前來述職,閒話一番罷了,卻也並無重要事情,唔……瞧我這記性……”

    說着似想不起談了些什麼內容般的含笑看向秦慎,疑惑道:“剛纔談到何處?”

    “回使君,談到使君問末將如何安置那四百餘馬匹。”秦慎老實的恭聲提醒,心中不免暗道:想要我配合你,沒門!

    盧芳聞言明顯一怔,就似對錯臺詞的剎那走神。

    而王睦在聽到此話後,則立刻露出了感興趣的關注神色。

    將兩人反應盡收眼底的秦慎心中一陣得意,有種一切盡在手中掌握的智珠在握,事實上他如此做也並非全是想要噁心對方,而是面對王睦的到來,他有另一番計較。

    無論長安的政令如何難施,地方如何陽奉陰違,畢竟王睦也是繡衣執法,代天子行事,監督天下,盧芳就算喫相再難看,當着王睦的面總還要顧及幾分吧?

    如此也就爲他行事提供了些許方便,在他想來,如果此次錯過了打盧芳一個措手不及的機會,下次再談此事時,說不定盧芳早已思慮周全,備了一大堆義正言辭的理由靜候到來。

    至於自身,他雖明知對方前來的目的,但只要自己小心行事,王睦又能奈何於他?

    而關於此刻討論之事,他更覺問心無愧,自己多少也算一個掛名將軍,若是保住自己的四百馬匹都算過分,那還真是不如去販馬更好。

    是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佯做不明其暗示之意,老實回答。

    剎那失神後,盧芳醒轉過來目光耐人尋味的快速輕掃他一眼,然後就似剛憶起般打着哈哈,勉強笑道:“諾諾,正是談到如何安置馬匹……那子毅準備如何安置呢?”

    說話間目帶詢問的再次看向他,內裏又蘊藏着另一種別樣味道。

    “回使君,末將準備將馬匹分配於捕盜軍中。”秦慎只作未見的直截了當回了一句。

    盧芳再次有點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愣,眉頭微蹙即展,旋即疑惑道:“巡城捕盜需要配備馬匹?”

    秦慎顯得很是苦惱的嘆了口氣,目光真誠的與之對視中自述衷腸道:“不瞞使君,末將自得到使君任命以來這幾日可謂心有十分歡喜,又覺倍感沉重,歡喜者自是能得使君看重,沉重者莫過唯恐辜負厚望,數日來,末將每每思及使君當日提及匪患的憂思困擾,便覺感同身受般的一陣刺心疼痛,末將不由暗想,我究竟該如何報答使君厚愛呢?”

    如果說他先前的演技未免太過浮誇,此刻他則無疑是拿出了數月來苦練的畢生功力,傾訴間言辭婉轉,情真意切,表情到位,就連身在局外的王睦都忍不住爲之動容,想要撫掌大嘆:神演技!

    盧芳亦是陷入了深思,是啊!天底下還有我這樣一心爲民的好太守嗎?!

    秦慎似情難自禁的默然片刻,始接着道:“爲此,末將日思夜想,寢食難安,便是更衣亦……”

    說着似乎發覺何處不對般的忽地一頓,臉上現出不好意思的尷尬一笑,歉意道:“末將粗魯武人,言語上難免有擾兩位上峯視聽,還請原諒則個。”

    盧芳顯然猶自沉浸在情緒之中,先是對他的中斷表示不滿的看了一眼,然後輕輕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你還真當我是演員,而你在全身心的代入角色呢?我還偏不想演了!秦慎心中暗誹一句,乾脆總結道:“末將最後靈機一閃,發現捕盜若想成效見好,非騎兵不可!”

    嗯?這就完了?盧芳先是茫然的看了看他,然後意猶未盡的直起因投入而微微前傾的身子,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滋味。

    那感覺似極了他某次看皮影戲正值高峯之際,卻因意外走水的戛然而止,草草收尾。

    唉!

    盧芳心底一嘆,提不起太大興趣的懨懨道:“此話怎講?”

    瞧着他的神情,秦慎有點想笑的強自忍着,解釋道:“在末將看來,那些宵小之輩一般俱皆手腳靈便,若以步卒緝拿,長時間的巡邏之下早已體力難支,又如何追捕罪犯?因此唯有端坐馬背以逸待勞,及後再遇盜賊,對方又如何能跑過馬匹?再者騎兵之威勢還能起到震懾宵小之功效,令其不敢輕舉妄動,可謂防患於未然。”

    借鑑着後世大街上的巡邏車輛,秦慎洋洋灑灑的說完長串理論後偷眼瞧向對方,看他反應。

    盧芳依舊雙目有點失神,讓人難以瞧出他內心真實反應。

    糟了!看來用力過猛,以前就聽聞好的演員大皆感情豐富,我怎麼剛纔就忘記了呢?秦慎暗暗懊悔自己的失策。

    此時,王睦有意無意的淡淡看他一眼,略帶感慨道:“若說那兇狠之人,以我看來便是以馬追捕亦是不易,我就曾在雲中碰到一個,數十繡衣策馬追捕,竟被他射殺兩馬後徒步灑然離去。”

    “啊?”秦蕭聞言驚詫莫名的失聲驚呼,旋即醒神朝王睦微一拱手,再看向盧芳請求道:“得虧執法提醒,既如此,若是使君再助末將爲馬匹面腹披甲,當是萬無一失。”

    這話出口,不只剛醒過來的盧芳感到難以置信般的詫異,就連王睦亦是滿面愕然,心中不斷暗道:這世上怎麼還有如此不要臉之人?!

    讓你壞我好事!秦慎心中誹了一句,轉而狀若後怕不已的看向王睦,感激道:“執法不愧是見多識廣之人,若非執法好意提醒,末將恐怕直至壞了使君大事那天,才知追悔莫及。”

    “呵……呵呵……”見他毫無羞恥尚且不說,還明裏暗裏的對自己冷嘲熱諷一番,王睦煩悶地擠出幾聲乾笑,又發作不得,只好道:“我亦是有感秦將軍對盧使君一片赤誠,這纔出言提醒,秦將軍莫要怪我多嘴就好。”

    “卑職怎敢呢。”秦慎恭聲說着,卻又對他擠了擠眼睛。

    王睦剎時一陣啞然,指甲都快掐進肉裏卻還要滿臉堆上並不好看的笑意,以示迴應。

    “此乃應有之事,我自會爲你配備一應軍備物資,子毅但請放心。”盧芳深看他一眼,再淡掃王睦一眼後的淡淡回答打破了廳內這種怪異的各式氣氛。

    “末將多謝使君!”

    秦慎感激淋涕的道謝後,又打鐵趁熱的提出將兵卒拉出城外訓練的建議,並給出每天十二時辰都需要訓練的理由。

    無非就是晚上亦要巡邏,自然也就需要練習騎兵夜間的騎術以及反應能力等等,而在城中如此行爲定會擾民擾軍,唯有拉出城外才最是方便諸如此類。

    盧芳聽後面色陰沉,一臉不悅似要發作,可狀若不經意的看了王睦一眼後,又一一允諾下來,並寫了一應手令。

    至此,秦慎見自己的所有要求全部達成,連忙識趣的以不打擾兩位上峯敘話告退離去。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王睦竟然也突然想起某事般推卻盧芳的盛情挽留,告罪說下次再來叨擾,與他一同踏出廳外。

    秦慎見此無奈地翻了翻眼睛,只得落後半身與他一同朝府外行去。

    廳內只剩下似乎有點失意的盧芳默默發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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