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勁有力的拳頭交錯而過,分別碾壓在對方的臉上,姣好的容貌遭受擠壓而變形,大顆的汗珠從雙方的髮絲上濺射下來。
蔚和銳雯雙雙踉蹌後退,撐住身體不倒,急促喘息,汗水已經將她們的前襟打溼,而一旁金克絲則正捂着小腹艱難地爬起身來,卻在中途一滑,又撲倒在了地上。
戰鬥已經進入了待分曉狀態。
姐妹倆先是輪番上陣,各自被銳雯一頓亂錘,終於聯手作戰。
兩人的身手在祖安都是頂尖,放眼符文大陸卻算不得什麼。好在來到諾克薩斯的幾個月裏蔚有不少成長,銳雯手中也沒有劍,二對一總算勢均力敵,各有傷損。
血腥的氣味充填着喉間,腎上腺素的迸發讓蔚和銳雯的耳中一片嗡鳴。觀衆們的呼喊聲在這時候變得格外嘈雜,卻無法干擾她們的心神,但突然一片一片的消失,也變得格外顯眼……怎麼了?
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五六萬人的聲音竟有默契般逐一停息,她們眼角餘光模糊所見,觀衆們又一片一片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望着同一個方向,臉上掛着驚訝錯愕等精彩表情。
“大統領?”
“德萊厄斯大將軍!”
全場安靜了十幾秒,逐漸有呼喊聲迴盪起來,那聲音迅速連接成片,變作聲勢恢宏的喝彩!
一個兩個出現在貴賓觀衆席可能少有人留意,但一個接一個的到來,尤其是德萊厄斯那雄壯的背影出現後,觀衆們自然全都看見了!
他們不解崔法利怎麼會出現在競技場,但並不耽誤他們爲此而送上自己的激動、忠誠與崇拜。
銳雯自也知道諾克薩斯的權力變更,何況德萊厄斯也是曾經身爲諾克薩斯將領的她的偶像目標。
她順着觀衆們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斯維因、德萊厄斯,面露茫然。他們是爲自己來的?銳雯還不至於自戀,但……爲什麼?
同樣看去的蔚則呆了呆,伸手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嗎……”
“切……我怎麼看到了塞維爾那傢伙,太想揍他了嗎?”同一時間,爬起的金克絲碎碎念。
下一瞬,姐妹倆猛地對視!
不是眼花?不是錯覺?!
……
觀衆席上,德萊厄斯很快就看出了眼前並非在開小會。
在斯維因的示意下,他沉默地走到斯維因身側。他原本的來意是替德萊文道歉,順便‘警告’塞維爾一聲,這裏是諾克薩斯帝國,借用我來教訓德萊文的事做一次就好,請不要再重複了,我會管好他。
但此刻暫把打算收了回去。
斯維因也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樂芙蘭。兩人之間是有默契和協議的,也就是一切的爭鬥不準影響到諾克薩斯帝國的安全,現在帝國安全顯然受到影響了,你請來的人,你得自己勸說。
樂芙蘭有些措手不及。
在場衆人中,斯維因只是因惡魔而獲得了頂級的力量,只有她是和瑞茲季星一樣的頂級法師,能聽懂兩人的對話。塞維爾是將自己‘祭煉’成了一枚世界符文?
她驚愕於塞維爾竟然能做到這種事,同時更多感覺到棘手。
這比收集接觸符文還危險!
這是不可能成功的!
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塞維爾。”她開口道:“我也從未聽說過你這樣的狀況,你說你在開闢一條新路,但你怎麼確定這是新路,而不是死路?”
瑞茲看了她一眼,有人幫腔,他也隱隱鬆了口氣,嘆道:“我從一對夫妻那裏聽到過你的名字,塞維爾,那時我爲符文大陸出現了一位驚才絕豔的法師新秀而喜悅。”
“這些年來,我做過很多事,有些也不見得是光彩的,但我沒有騙過人,至少不會去阻攔年輕人的進取進步,可你的路……不通。
沒有人類能掌握世界符文那造物的力量,包括我,也包括你。我的這副模樣就是被世界符文的力量污染,這些年來我也見過太多因符文誘惑而走向死亡的年輕人了。
幾百年前,我在冰原收過一個名叫‘基根’的學徒,他很有天賦,但他想要的始終和你一樣,他要掌握魔法,而不是像我們一樣,只在需要魔法的時候……輕輕推一下。
最終……他被那最原始的魔法能量吞噬了,在世界符文的力量下扭曲成了全新的靈魂,變成了一個沒有理智存在的火焰生命。”
瑞茲露出些許悲傷:“他像一場無法無天的野火般存在於世間,始終在奪取,而從不會返還任何。他現在被人們稱爲……復仇焰魂,布蘭德。塞維爾,你正走在一條危險的鋼索上,下方是懸崖深淵。”
他言辭懇切,有長者風範。
正常情況下,他說得是對的,這是十分善意的勸告。
但季星‘不正常’。
他確實走錯了路,直到他加入諾克薩斯魔法學院後才知道,聯盟世界的魔法並非是像妖尾那樣先容納魔力入體再施法,而是隻在體內保存少量的魔力,把自己的軀體當成載體,與外界的魔法力量溝通。
聯盟法師更多是‘調動天地之力’,而自身難有恢宏偉力。
但別人走錯了路得回頭,季星走錯了路,那就是開闢新路!
世界符文扭曲靈魂?
扭去吧,能扭我算你厲害。
可要如何證明自己有能力開闢這條新路,說服他們呢?
瑞茲絕不止是溫和長者,季星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一次拒絕他的‘好意’,他毫無意外地會動手抹除自己這個符文大陸的危險隱患!
既然對方言辭懇懇,季星便也端正了神色:“天賦卓絕的法師都是探索世界的先驅,我自認爲天賦尚可。在成功之前,我沒辦法向你們證明我的方向一定錯誤,那就這樣吧,誰質疑,誰舉證。
瑞茲法師可以選定測試方式,能配合的我都配合。如果我能通過的話,就請再給我幾個月時間,到時候一切自見分曉。”
瑞茲沉默,這是他最頭疼的一種情況——不相信,也不反抗。
測試?怎麼測試?
但不測試的話,要直接像處理那種因世界符文墮落的人一樣,殺死這個天賦卓絕的年輕法師嗎?
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很多很多次了,但依舊無法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