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漠漠像往常一樣拿着竹籃子盛着藥罐來到書房,小得子隔着花窗看到漠漠,連忙開門把棉簾子打起來,接過她手裏的竹籃子。
“外面的雪下的真大,今年的雪,比往年來得要早些”漠漠進來後邊解下披風,輕輕拍打着身上的雪。
“是啊,一下雪,公子更出不了門了,”小得子壓低聲音說道。
漠漠搓了搓凍僵的手,“公子睡了多久了?”說着擔憂的探頭看向裏間躺在榻上的祁鳳至。
“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公子這兩日夜裏整夜都睡不好,只能白天補補覺。”
“譚管家呢?他可有想辦法嗎?”
“譚管家今日去外老爺那裏了,他說去和外老爺商量商量,公子這個樣子,看看有沒有辦法。莫姑娘,譚管家走時,讓我把公子照顧好,可是廚房送來的飯食,他喫的極少,記得你以前給公子做過桂花糕,公子挺愛喫的,你看,你能不能再做一次給公子喫?”小得子乞求的看着漠漠。
“好,我等會就做!”漠漠點了點頭。“他既然睡着,這藥我等會拿回去溫着,他醒了你遣人再來叫我。”
漠漠說完,輕手輕腳來到裏間走到榻前,她看着祁鳳至,此刻的他,看着是那麼脆弱,哪還看得出初識他時,他縱馬於河邊的恣意灑脫!只見他眉頭緊促,嘴角輕抿,睡的一點都不踏實,漠漠看着他,好想伸手撫上他的眉間,拂去他的病痛,只恨自己跟隨半仙時日尚短,還不會醫術!
“你照顧好他,我先回去做桂花糕,等會他醒了就可以喫。”漠漠輕聲說道,她不想讓小得子看到自己眼中漸起的淚霧,交代了一句,就提着籃子走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漠漠繞道來到了廚房,向管事得要了做桂花糕一應得材料,纔回到了鳳羽苑。
前些時日,爹爹從鎮上回來,漠漠向他和孃親提及半仙有意收自己爲徒,自己也很願意拜他爲師,學習醫術,並由祁鳳至和譚管家做保,爹爹和孃親商量,孃親說漠漠也已過了十三歲生辰了,再有一年半載就及笈了,到時候就要說親事,然後就是嫁人,這醫術,還學什麼呢!可是爹爹最懂漠漠,他說:“我的女兒,怎能早早就嫁一沒有讀過書的農戶,怎麼樣也要嫁一個讀書人家,我會在鎮上給她留意的。不然到時候她說起詩歌詞賦,她的官人都聽不懂,那我女兒,這輩子可怎麼過!如果學了醫術,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到任何時候,都用得上!”
漠漠高興的對着爹爹一陣誇讚“爹爹你真英明,真英明!”
漠漠做着桂花糕,想着爹爹的話,想着祁鳳至爲了救自己,受的傷,心裏暗暗發誓,等半仙回來,拜了師,定要苦心學習,將來,讓身邊的親人,朋友,都能得到她的照顧。
傍晚,小得子遣人來叫漠漠,公子醒了,漠漠急忙拿上溫着得藥和桂花糕,去了書房。
“咳……咳……放到那吧,我等會喝!”他揉了揉胸口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後,在圈椅上坐下,看着漠漠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呢?”
“你的藥還沒喫,我不放心,小得子已經讓人幫我回去和我孃親說過了,不礙事的!外面雪大,都到膝蓋骨那了,實在不行,我就在藥爐房睡!”
“也好,夜黑雪大風急,路也不好走!“祁鳳至點了點頭。
“我睡了多久啊,雪竟然都攢了這麼厚!”他說着,來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皚皚白雪!
漠漠也來到窗前,窗外銀裝素裹,鵝毛大雪還在下着,積雪壓彎了梨花樹的枝頭,房檐下已經有了冰溜子,您睡了好幾個時辰了!小得子不忍叫醒你!”
祁鳳至看着漠漠,笑了笑,“何來不忍,睡與不睡,都是一樣的!”
“那怎麼一樣,人不睡覺,可不得熬壞了!”說着,就轉身回到桌前,把藥罐拿了出來,將藥汁慢慢倒入碗內“你還是先把藥喝了,涼了就不好了!”
“先擱着吧,喝了也沒用!”他聲音裏透着寞落!
漠漠聽了有些着急“怎麼沒用呢,肯定有用的,沒有用半仙怎麼留下這些。你你喝了藥,我給你拿我做的好喫的!”
“什麼好喫的?”祁分枝笑着看着漠漠,她這是把他當孩童一樣哄了!
“你喝了,我再拿給你!”她手按着籃子蓋子,不給他看!
“好,我喝了,你就拿給我,好喫的!”
漠漠認真的點了點頭!
祁鳳至端起碗,一飲而盡,“啊,真是苦啊,快,讓我看看籃子裏放着什麼好喫的。”
漠漠連忙拿起蓋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是桂花糕,你嚐嚐!”
祁鳳至看着她仰着頭看着自己,一臉期盼的樣子,不忍看她失落,於是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裏,“嗯,不錯,還是和第一次做的一樣好喫!”
漠漠看着他把藥喝了,還吃了桂花糕,心裏也覺得高興!
“既然今晚不回去了,就陪我下下下棋吧!”祁鳳至看着在收拾藥碗的漠漠說道。
“下棋我只會一點點,爹爹以前要教我,可我急着跑出去玩,就沒太學!”說起這個,漠漠是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教你!”說着,指着榻上小炕桌對面,讓她坐下。
“我執黑子,你執白子”漠漠看着祁鳳至說道。
“好,那你先請”祁鳳至微笑着看着她。
漠漠手起一子,想着之前爹爹說過的“金邊銀角草肚皮”已是就把第一子落在了一角內。
祁鳳至讚許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第一子,還知道落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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