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緊緊捂住口鼻,想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兩隻眼瞪着櫃子的縫隙,似乎能看到一縷背影。
這一瞬間,她連呼吸都忘記了。
氣氛詭異的安靜下來,良久,那腳步聲開始出現,直到越來越遠。
等腳步聲消失,少女的手才顫抖的鬆開,也終於想起了呼吸,渾身被汗水浸溼,像是從水裏拎出來似的。
她剛鬆懈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就在即將推開櫃門的剎那——櫃門猛地向外打開,一張猙獰的臉貼近她嘶吼:“師尊,你逃不掉的!”
“啊!!!”
黎顏尖叫着驚醒,額頭上大滴汗珠滾落,背後的冷汗也浸溼了衣物。
她坐在牀上,身上是蓋好的被子。
她空洞無神的眼睛掃視周圍,明明是熟悉的房間,她卻分不清現實跟夢境。
砰——
房門猛地被人打開,黎顏警惕的看過去,當看清來人的時候她尖叫着嘶吼:“滾開!滾開!”
“師尊!師尊別怕,是我!”
景子逸疾步走到牀前將黎顏攬在懷裏,控制着她掙扎的手臂輕聲安慰:“師尊,是不是做噩夢了?”
溫柔的嗓音安撫着黎顏的情緒,她心情逐漸放鬆可身體還是忍不住發顫。
她擡起含淚的水眸盯着景子逸打量,或許是夢境太過恐怖,讓黎顏忍不住抓緊身邊的人:“子逸……”
“我在。”景子逸輕輕迴應,似乎是怕嚇到懷裏的姑娘。
修長的指尖將黏在她臉頰的髮絲攏到耳後,輕緩問道:“剛纔從房外路過聽到師尊的尖叫,是不是夢到了什麼?”
黎顏眉宇猙獰,她張了張口卻無法敘述夢境中的事情,只覺得渾身汗毛聳立。
夢境最後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好像是景子逸,又好像不是。
“別怕師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這有力溫暖的懷抱給了黎顏莫大的安全感,她此時好像顧不得什麼師徒關係,只想着時間停留。
“師尊,留在我身邊好嗎?”
頭頂稍顯祈求的聲音讓黎顏有些糾結,留在他身邊意味着的什麼她心裏清楚。
宗規森嚴,她們的感情是不被允許的。
可黎顏似乎被這聲音誘惑到了,鬼使神差的想開口答應。
這個“好”字哽在喉嚨裏,背後卻升起絲絲涼意,腦中什麼東西稍縱即逝:“子逸,是你將爲師抱到牀上的嗎?”
“沒有啊!”景子逸有些不解這個問題的用意,還沒等他發問,他就被懷裏的黎顏猛地推開。
“師尊?”景子逸委屈的看着黎顏,黎顏身體不斷朝牀角挪動,“你不是景子逸!他就算再不懂規矩,也從來都是以弟子自稱,你不是他!”
而且她剛纔算是拒絕了景子逸的要求,可她卻沒有受到系統的懲罰。
聞言,剛纔還溫柔以待的景子逸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師尊還真是洞察清晰呢!”
“不過……我當然是景子逸,是那個被你害死的景子逸!”
“景子逸”慢慢朝着黎顏挪動,似乎是有意折磨黎顏的理智,頭頂像是被刺入了刀片向下涌動着鮮血。
一隻掛着血水的枯骨朝着自己伸出手來,黎顏瞳眸驟然放大,絕望如窒息的海水……
“不要!”
“宿主,您做噩夢了?”
黎顏撐着桌面大口喘息,汗珠從額頭滾落濺在地面。
“毛球?”黎顏驗證似的喊了一聲。
“宿主,我在。”
現在黎顏終於可以肯定自己活在現實當中,剛纔的夢中夢太過真實。
她忍不住回想,若是自己當時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那她是不是會永遠留在夢中?
黎顏雙手掩面,遮住了複雜的情緒,指縫中流出她的嘆息。
看着黎顏不太穩定的精神狀態,毛球試探的問道:“宿主,您是不是有心魔了?”
黎顏這種精神恍惚的狀態不是從今天開始的,而是從她知道伊月上輩子死在景子逸手上的時候開始的。
估計是因爲恐懼,再加上原主死在景子逸手裏的慘狀,導致她心底某個層面暗暗出現了對景子逸的懼怕。
黎顏按壓着眉心,氣若游絲:“不!……應該是我對某些答案很好奇。”
“師尊,師祖請您過去一趟!”
師祖?黎顏愣了一下,轉而才明白此人是誰。
“知道了。”黎顏撐着桌子站起,簡單洗漱過後前往了慕昀頡的府邸。
“師姐!”
“師姐!”
黎顏頷首應下旁人的招呼,站在慕昀頡房門前,黎顏腦子裏一直有片段閃過。
或痛苦,或猩紅,或黑暗……
調整好心情後,黎顏擡手敲響房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裏面好像並沒有人迴應。
“師尊?”黎顏喚了一聲,正糾結着要不要打問旁人,契合的木門緩緩向內打開。
吱呀——
身後的陽光落在門口拉長了黎顏的影子,影子中的裙襬微微舞動,看起來就像是黎顏的雙腿在打顫。
“師尊?”黎顏又喚可裏面依舊沒人應聲。
“打擾了。”黎顏邁步進房間,打算查探一下屋內情況。
砰——
剛邁進房間,身後的門應聲關閉。
黎顏轉身查看的同時,身後一記掌風襲來。
眸色驟冷間黎顏擡手隔檔,兩股力量驟然碰撞,似乎要將整個房間衝破。
與此同時,漆黑房間內的燭火瞬間點亮,襲擊她的人也逐漸露出了清晰面容。
對方雖然眉目柔和,卻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眸中神情似冷而凝,看起來有些疏離之感。
黎顏收回周身氣息,雙手疊於身前:“弟子唐突了。”
着月白色衣衫的慕昀頡微微勾脣露出一抹笑意:“你突破了?”
黎顏言語間忍不住恭敬,或許是這副身體對其有着下意識心理:“回師尊,已經虛無境圓滿了。”
慕昀頡點點頭走向桌邊:“爲師記得閉關前你還是歸元境初期,不過三十年你就能成長到這般地步,想必是遇到了什麼機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