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的黎顏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感覺有點不真實。
這次的任務,像是進行了一場短暫的旅途,也是她所有任務中最快的一次。
——爲期兩個月的旅程,也像是命運對她的磨礪。
她走的每一步,都按照系統的指引。
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每一次事件來得突然又早已預料。
這感覺不太妙。
“宿主,五萬積分到賬咯,您現在有三十三萬積分,距離重生還有三分之二的進度。”
咚咚咚……
“宿主,有人敲門。”
“誰啊?”她現在不想動。
“是歐——”
名字還沒說完,黎顏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站了起來。
“老闆?這麼晚了,你有事情嗎?”
“我鑰匙丟了,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晚嗎?”
歐陽紀沒喝酒,但那眼神卻像是醉了一樣。
“可以,請進。”
黎顏讓開路,歐陽紀進門的瞬間反手關上了門。
“怎麼了?”
歐陽紀緩緩走近,彎腰湊近黎顏:“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當然,我們還一起訓練過呢!”黎顏以爲歐陽紀是記憶退化了,心裏還有點慌。
萬一真的忘了……
罷了,都是自己選的。
“不是說現在,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是不是認識?”
很真摯的問題,黎顏卻難以回答:“或許,我們認識了好幾世呢?”
“我也有這個直覺,總覺得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或許是命運的指引,所以我可以追你嗎?”
“啊?”
黎顏突然發矇:“毛球,情緣線不是斷了嗎?”
“是啊,但您跟反派特殊,說不定他沒有受到影響呢?”
“可以嗎?”他啞着嗓音,重複問了一句。
“可…可以。”
歐陽紀盯着黎顏的口型,逐漸露出笑意。
-
“恭喜我們的大功臣康復出院!”
章揚帶着墨鏡,捧着一束花出現,歐陽紀攙扶着黎顏走向車子。
章揚眼紅的調侃:“看這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剛從產房出來呢!”
“隊長就別調侃我們了,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時候給我們找個嫂子?”
“單身好單身妙,我一個人自在得很,幹嘛急着找對象?”
“話說,我們都聊這麼久了,你這傢伙怎麼不說話,平常你話不是挺多的?”章揚問向歐陽紀。
然而歐陽紀的目光注視着黎顏,並沒有理會章揚。
“阿紀?”
黎顏伸手在歐陽紀面前晃了晃,歐陽紀回神:“怎麼了?”
“你怎麼最近老是走神?”
“可能是沒睡好,休息下就好了,上車吧!”
兩人上了車,章揚剛準備開門,車一溜煙的跑了:“嘖,沒人性!”
……
那時黎顏信了歐陽紀的解釋,可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她發現這種症狀卻愈演愈烈。
愜意的私人度假小島上,黎顏走向在陽臺上曬太陽的歐陽紀。
“阿紀,你看到我的防曬丟哪裏了嗎?”
“阿紀?”
“阿紀!”對他的聽而不聞黎顏有點生氣了。
“歐陽紀!”黎顏拍了一把歐陽紀,結果他卻直直倒在了地上。
…
“醫生,我先生是什麼病情?”
醫生看着報告單,姿勢換了好幾個,還連連抽氣:“歐陽先生的身體沒什麼明顯病症,但是各項器官的數據卻保持在一個極低的程度,就像是一個年輕的外貌,身體卻抵達了老年狀態。”
“那能治嗎?”
“抱歉,我愛莫能助。”
從醫院回來,黎顏又問了毛球:“歐陽紀什麼情況?”
“系統檢測,他的身體沒問題。”
這黎顏就更納悶了,醫學上檢測不出來的話,那能對他身體造成影響的:“是傀儡絲的副作用?”
“可能是,因爲傀儡絲消失了,系統沒有檢測媒介,所以無法判定。”
“顏顏?”
“顏顏!”
歐陽紀從房間出來,腳步慌慌張張的跑向黎顏。
黎顏突然被抱了個滿懷,無措的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歐陽紀搖搖頭:“沒有,就是看到你不在,有點心慌。”
“放心吧,我不會跑的。”
“嗯。”歐陽紀蹭蹭黎顏的腦袋,手臂越收越緊,“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丟下我。”
黎顏正欲回答,又意識到不對:“歐陽紀,你跟我說實話,你身體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可能是年紀大了。”
“你別糊弄我,你才三十三歲,怎麼聽力跟視力集體下降?”
不但如此,歐陽紀生病的次數明顯增多,不光是換季,就連颳風下雨他都會不舒服。
他雖然不說,但黎顏看得出來。
歐陽紀聽不太清,但也捕捉到了關鍵字:“如果我說,我可能活不長了,你會丟下我嗎?”
或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歐陽紀總是突然間患得患失。
“不會,我會陪着你到最後一刻。”
“那就夠了。”
得到迴應,黎顏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就算問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
這天,廚房做飯的人換成了黎顏,沙發上的男人生出幾根白髮,他呆呆的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宿主,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您。”
顛勺的動作還未停下,黎顏早已猜到結果:“你想說的是,情緣線沒斷對嗎?”
“您猜到了?”
“嗯。”一開始,歐陽紀假裝忘記了一部分,兩人的關係變得疏遠。
可那段時間,他並沒有從她的生活裏一走了之,而是選擇溫和的方式重新融入進來。
他假裝她的計劃成功了,用着笨拙的方式維護着她的決定。
而這份保護的代價,就是他的身體。
聽力以及視力的急速下降,伴隨着思維的緩慢運行,帶動着他身體的衰弱,他已經……
“傻子。”她紅着眼眶輕嗤了一聲,卻也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
“爺爺說我果斷,卻也隱藏了我絕情的一面,比起他來說,我確實……太冷漠了。”
就算裝的再弱小無辜,也無法掩藏自己本心的惡。
她想融入這個羣體去遵守規則,卻慢慢變得不像自己。
火焰熄滅,鍋裏的菜盛進了盤子。
黎顏走過去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等歐陽紀回過頭看着她時,她纔開口:“喫飯了,今天有你喜歡的排骨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