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來時吃了些東西，貴妃慢用。”
“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夾起的菜即將送達脣邊，蕭無痕手中的筷子彈出，直接將黎顏手裏的筷子打落。
看着摔在地上的筷子，黎顏茫然：“陛下，您這是又鬧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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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痕眯眼盯着黎顏，那眼神令人心底發毛。
“黎顏，你到底在裝什麼，午時送到玉嬌殿的飯菜，真不是你下的毒？”
黎顏先是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什麼，眼眶逐漸染上紅潤。
她泛着水光的眸子，失望的看着蕭無痕：“所以陛下之所以答應臣妾一起用晚膳，就是爲了試探臣妾對吧？”
“所以臣妾在您心裏，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連自己的結髮夫君都會毒害對嗎？”
黎顏喊完這番話，激動的身體顫抖，像是在壓抑着極大的委屈。
她眼眸閉起，深深喘了口氣，再睜眼時，依舊是那假面的笑意。
“終究是臣妾錯付了，臣妾奢望着能與陛下和氣的同桌用膳，然而在陛下心裏，卻處處提防。”
“臣妾進宮一年多，到底是哪裏對不起陛下，讓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臣妾？”
“您要是真的覺得臣妾礙眼，臣妾也不是非要厚着臉皮留在宮裏，要不您直接一紙休書，將臣妾趕出宮算了，也好過臣妾在這裏過着暗無天日守活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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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黎顏的話，某一瞬間，蕭無痕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做錯了。
甚至還想道歉。
然而轉念一想，他好像並沒有做錯吧？
“黎顏，你說下毒的不是你，難不成是憐兒？”
“呵，就算不是尹妃，那又爲何非得是臣妾？”
蕭無痕卻篤定：“你害了她的孩子，不是你又是誰？”
“陛下到玉嬌殿的時候，菜是否上齊？”
蕭無痕沉默片刻，他想知道黎顏要說什麼，便回答道：“自然是上齊了。”
“那驗毒，是在陛下去了之前，還是去了之後。”
“之後。”
“那在陛下去之前，菜既然已經上齊，爲何不能是尹妃下的毒？”
“爲什麼就要是臣妾？難道臣妾被禁足的事情，不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嗎？”
“還是說，只要是玉嬌殿出了事情，就一定是臣妾所爲？”
“還有，臣妾再說一遍，臣妾沒有害她的孩子，是她自己摔的跤，與臣妾無關！”
黎顏隱忍着情緒，可通紅的眼眶一直在訴說着她的委屈。
蕭無痕不是看不見，只是他只能裝作看不見。
“憐兒不會害我。”
他說着篤定的話，語態卻出現了動搖。
見狀，黎顏的目的也達到了。
今天的晚膳，就是爲了給蕭無痕上眼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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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蕭無痕能懷疑尹憐兒，必然會疏遠她，屆時自己就有機會跟蕭無痕多接觸。
等蕭無痕信任了她，她再想下毒，那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嗎？
而讓蕭無痕信任她，也是出於私心。
算是她的一點小報復吧！
“是，就臣妾會害您！”
“既然陛下已經篤定，那陛下直接賜死臣妾吧！”
“反正陛下已經厭倦了臣妾，厭倦了黎家，臣妾死了，說不定陛下還能開心些。”
“對，臣妾就是無理取鬧，臣妾也過夠了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
“既然陛下如此不信任臣妾，臣妾也只能以死明鑑了！”
不等蕭無痕反應過來，黎顏直接抓起桌上的雞腿啃了一口。
見狀，蕭無痕瞳眸皺縮，抓過黎顏將她嘴裏的東西扣出來。
“你瘋了！”
“傳太醫！傳太醫！”
蕭無痕連喊兩聲，足矣表達他的慌張。
黎顏卻使勁的推開蕭無痕，邊笑嘴角邊往外淌血：“呵呵，這不是陛下所期望的嗎？”
“反正陛下也不愛臣妾，與其在這後宮裏過着虛無縹緲的日子，還不如一死了之。”
蕭無痕突然問道：“你就這麼愛朕，愛到不惜以死威脅？”
“不然呢，臣妾爲何放着大好的青春不要，進宮陪你這個連地位都穩不住的廢物皇帝呢！”
“黎顏你放肆！”
“反正臣妾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吼完，黎顏撐着桌沿，捂着抽搐的胃部，吐出一灘黑血。
她忍着劇痛，像是臨別前的決絕：“陛下，黎家從來沒有威脅過您的地位，您自己識人不清，別把所有的罪名都按在黎家頭上。”
“我兄長雖然是打了你，但是你自己清楚他爲什麼動手。”
“黎家世代效忠，看在爹孃的份上，看在臣妾爲此付出性命的份上，別追究兄長的過…過……”
說到最後，黎顏哽咽了一下，一股血水涌出喉嚨。
“黎顏！”
蕭無痕緊張的衝過來，摟住癱軟倒地的黎顏。
“太醫呢，人呢！”
蕭無痕喊着，黎顏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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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夜晚，玉華宮處在一陣兵荒馬亂之中。
-
隔天。
“醒了？”
看着緩緩睜眼的黎顏，兩天沒睡的蕭無痕終於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明明不喜歡黎顏，卻還是擔心的守在她身邊。
這種被心情支配的行爲，他很反感。
黎顏張了張口，只感覺吸進來的空氣，帶着火辣的痛。
“宿主，何必呢！”
黎顏自己兌換的毒藥，她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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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點毒量，如果蕭無痕用心讓人救治，也能救回來。
就算救不回來，她也可以選擇重開。
“不說話？”
黎顏轉過眼球，白了他一眼。
蕭無痕起初想罵這個女人不知好歹，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水。
扶着黎顏起來，將茶水喂到嘴邊。
清涼的茶水順着喉嚨流淌，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陛下怎麼還在這裏？”
蕭無痕真是忍不了，陰陽怪氣道：“之前不是還爲了我去死，現在就開始趕我走了？”
“臣妾也只是一時腦熱，現在臣妾也想通了，與其期待永遠不會到來的感情，還不如清淨點度日。”
蕭無痕的話音染上不悅：“所以你要的清淨是什麼，要朕送你進冷宮？”
“謝陛下！”
“你！”這還是蕭無痕第一次被氣到沒話說。
“黎顏，你與其用這些手段留住朕，倒不如好好想想你黎家的境遇！”
“陛下什麼意思？”